“小師妹?”
她連忙搖了搖頭,把這個想法給從腦子裏甩了出去,聽話的走到了三師兄旁邊擡頭,衝他笑了笑。
墨無跡衝她點了點頭,猶豫了一會兒,隔着衣袖摸上了她的脈搏。
“我身體早就已經好啦,師兄就不要擔心了。”
感覺到了小心翼翼的關懷,姜汾既覺得好笑,又感到溫暖。
師兄們來自各方各地,關懷人的方式也不太一樣,大師兄和三師兄一個凡間皇室出身,另一個也來自於規矩森嚴的仙門大族,面對師妹也稍微內斂一些。
而二師兄和四師兄則完全沒有這個顧慮,摸頭什麼的都是基本操作。
姜汾一直覺得,這些生活方式完全不一樣的人還能夠和睦相處在一起,也挺奇妙的。
“他們兩個這是怎麼了,打架了嗎?”
墨無跡點了點頭,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補了一句。
“他們經常這樣的。”
所以不是因爲你。
察覺到師兄的未言之意,感覺到被小心翼翼保護着的姜汾也笑了笑,主動上前。
“師叔!”
聽到了小姑娘的聲音,還準備再打一場的雲景立馬回頭,然後咻的一下收回了手。
阮辭眼睛一亮,先是下意識的將小姑娘上下都掃了一遍,確認狀況還算良好之後鬆了一口氣。
他這段日子之所以這麼勤快的來變異峯,也是擔憂小姑娘的傷勢,畢竟那天那一刀……
如今看到姜汾傷已經痊癒了,不可否認的,阮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,心裏的那些愧疚也稍稍的減輕了一些。
來的時候其實想好了要說很多,可如今面對真人了,他又有些猶豫了起來,害怕小姑娘怪他。
比起他的猶豫彷徨和不敢面對,姜汾倒是表現的從容極了。
甜甜的喊了一聲師叔之後,自然的將目光移到了阮辭身上,還有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的阮清。
“汾寶……”
姜汾轉頭看向雲景,露出了一個笑容。
“師叔相信我嗎?”
雲景:“……自然是相信的。”
“那就請師叔放心,我會好好照顧自己。”
又朝雲景露出了一個笑容,她斂下眼眸,上前幾步極有規矩的雙手交疊行了一禮。
“拜見義父。”
“哎……不必客氣。”
這一下對比下來,倒顯得姜汾是年長的那個了。
周圍的弟子們對視了兩眼,也覺得這對義父女之間的氛圍有些怪異。
姜汾率先開口,“義父是來看我的嗎?”
阮辭咳了兩聲,說了一聲是,剛要關心兩句,卻看到了雲景那似笑非笑的目光。
他的動作一頓,想到這人紅着眼睛說的那句自己對不起他,又覺得什麼都說不出來了。
他尷尬地站在原地,面前站着落落大方的小姑娘,突然有些後悔。
他來這兒做什麼呢……
“義父?”
阮辭咳了兩聲,乾巴巴的道。
“就是想看看你身體好不好,如今看到你恢復的這麼快,我也放心了。”
既沒有氣勢勃勃的質問,也沒有委屈巴巴的哭泣,阮辭心中鬆了一口氣,連忙揮了揮手。
跟在後面的阮家人立馬上前,把早就準備好的營養補品全部搬了上來。
“這是師父給您準備的東西,師妹受傷之後,師父一直記掛在心,這些都是他老人家用心收集的。六品玉虛草兩根,五品固元丹四瓶……”
姜汾的嘴角帶着笑容,聽着阮天報菜名一樣的報着寶貝,心思卻已經飛遠了。
衆人聽着這些稀有的寶貝,紛紛感慨於阮辭真尊出手大方。
“阮辭真尊這樣捨得,看來對首席也是真的愧疚。”
“這麼多東西,足以支撐一個人從金丹修煉到元嬰了吧?不愧是化神尊者。”
“要是我有這麼多東西,做夢都得笑起來吧……”
衆人紛紛感慨於首席的好命,甚至有人覺得若是能拿這麼多寶貝,胸口捱上一刀也不算什麼了。
卻不料姜汾在估算了這些價值之後,微微沉吟了一會兒,然後搖了搖頭,笑着拒絕了。
她竟然拒絕了!
衆人瞪大了眼睛,實在詫異。
同樣詫異的還有阮辭,他緊了緊手,小心的看着姜汾。
“你可是心中有恨?”
姜汾微笑着搖了搖頭,“姜汾心中無恨。”
她不是宇宙中心,也不認爲所有人都需要圍着她轉,那天那樣的場景,義父若是救了她,她會記得這個情份,有機會必然雙倍償還。
就算實際上義父沒有選擇她,她也不認爲阮辭的選擇是大惡不赦的。
手心手背的肉都不一樣多呢,世界上也沒有絕對的公平。
這些姜汾都看得很明白,可若讓她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,在衆人面前表演一場大方的原諒,最後皆大歡喜地把這件事情忘在腦後,姜汾也做不到。
玉碎了就會有裂痕,更何況是那麼深的一個刀口。
“你若無恨,爲何會不要這些東西?”
阮辭有些委屈巴巴的。
他分明記得,第一次見面小姑娘就拿了他300萬的靈石,後來的每一次零花錢,姜汾也都是高高興興的收下,從未拒絕的。
姜汾回過神來,笑了笑。
看着這個笑容,阮辭激動的神色漸漸的冷靜下來,低頭苦笑。
也對,對待自己人自然什麼都可以。
終究是疏遠了。
兩人誰都不說話,大概是察覺到氣氛有些怪異,姜汾輕聲問了句。
“義父可要上變異峯坐坐?”
聽到這句話,雲景瞬間就激動了起來,本來立刻就想反駁,卻看到了姜汾那可憐巴巴的眼神。
他一下子就被拿捏住了。
阮辭本想答應,卻想到了雲景那泛紅的眼眶,他微微一頓。
“不了,我家中還有事……你注意身子。”
“義父慢走。”
阮辭斂下了眼眸,慢慢遠去。
衆人只見真尊那原本挺直的背脊也微微的彎了下來,阮辭神情落寞。
他知道,變異峯再也不歡迎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