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魚啾啾”是她的微信名。
“虞秋。”她試圖糾正。
男人抱胸：“哦。”
陽光太烈，虞秋小步挪到陰影裏，但還是站在最外圍，不敢靠對方太近。
男人眯眼打量她片刻：“你遲到了二十多分鐘。”
虞秋自知理虧，低頭道歉：“對不起，我迷路了。”
下午兩點是一天最熱的時段，站在室外等了近半個小時的封舟冷笑一聲：“我不是把定位發給你了。”
虞秋實話實說：“看錯路了……”
這話說的很沒有信服力，像是臨時想的藉口。
封舟話語裏夾雜着怒氣：“行了，下次再遲到你自己看着辦，上車。”
他是一個紀律性極強的人，及其反感遲到的行爲。
男人語氣有些惡劣。
虞秋有些委屈和尷尬，但錯在她，只能抿着脣自己消化。
走過一遍，但依舊沒記住路的虞秋默默想：
看來明天得更早出門了…
跟着男人繞到公交站臺後側的小道。
爲了避免暴曬之下，車內溫度太高，他把車停在了這裏。
沒看到車的虞秋，一開始並沒有認出他是駕校教練。
男人徑直坐上主駕駛。
虞秋打開後方車門，坐了進去。
“嘭”
車門一關，虞秋心髒跳動增速。
車內居然只有他們兩人！
根據她只有幾天的科目三練習經歷，以及她從網上搜集的資料得知，通常一個教練、一輛車，會帶3-4個學員，每人開一個來回，輪流更替。
努力抑制顫抖的聲線：“只…只有我一個學員嘛？”
封舟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：“還有一個今天請假了。”
虞秋自言自語：“以前不都一車人的嘛。”
她聲音不大，本以爲在車輛行駛噪音的加持下，沒人能聽見。
但封舟聽力極佳，解釋道：“以前是，今年駕校升級轉型，限制每臺車練習人數1-2人，保證每個學員的練習時間和質量。”
虞秋：“……”
那我還挺幸運，撞上了這種好事。
“幸運”的虞秋嘴角下揚。
封舟：“學費也漲了不少。”
虞秋心一提，來了來了，估計又要交額外的費用了。
她點開手機，看了看卡里的餘額，眉頭微皺。
近幾年，雲城房價穩定上漲，虞秋手裏擁有大筆資金，但又不懂得打理，因計劃未來在雲城發展，她一年前全款在那邊買了套房自住。
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正確的，一年下來，雲城的房價每平方米漲了近2000元。
但當初買房和裝修花費了她大半的資金，只餘下一部分放在穩定不賠的理財產品裏，每個月會給她打一筆生活費。
她生活成本不高，平日裏也不愛買衣服化妝品，購物慾不強，每個月都能剩下一些錢。
但幾個月前，被封舟提醒，還有一筆早已付了學費的駕考沒有完成，猶豫再三，還是決定回來考試，並且這段時間就在老家複習考研。
但老家的房子物件不齊，她前幾天在網上下單了電器和生活用品，再加上考研網課的費用，手裏的錢僅夠日常生活使用了。
虞秋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，不到萬不得已，不喜求助他人。
瞭解她性格，並把她當親妹妹看待的林茹，自然不會拒絕，但她一定會擔心：
怎麼辦，秋秋一定是窮困至極了纔會找我，在外面是不是過的不好，是不是喫不飽飯……
免不了又是一陣碎碎念，甚至再過分點，可能會強行打錢給她，若是不拿，她還會生氣，儘管她自己去年纔剛買了房，每個月房貸數額不小。
想到這，虞秋憂心忡忡。
封舟：“不過不影響之前報名的學員。”
她鬆了口氣，腦內小劇場消失。
但一想到封閉狹小的空間裏，只有她和這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，又免不了有些緊張。
她偷偷打量主駕駛座的男人，上半身只穿了個貼身背心，看上去不太正經，但他穿着迷彩長褲，還算妥當。
視線往上，從後視鏡偷看男人的面部，無意間發現男人脖子後側有一條長長的傷疤，疑似是刀疤。
！！！
虞秋嚇得心臟驟停，移開了視線，恰好和後視鏡裏男人的視線對上。
深邃的眉骨下，瞳孔漆黑到發亮，鋒芒逼人，彷彿能穿透虞秋的墨鏡，直攝她的雙眸。
虞秋趕緊低頭。
好凶狠的眼神！
救命！看上去不是什麼好人！
聽說這行魚龍混雜，不會是什麼罪犯吧……
剛剛被男人視線抓住的那一瞬，她感覺自己像是嗷嗷待宰的小豬。
一瞬間腦子裏涌現出各種新聞畫面：強i奸、野外、拋屍、迷藥、拐賣……
呼吸越來越急促，忍不住打開窗戶透氣。
封舟開車的動作頓了頓，突然出聲：“你幹什麼？”
虞秋嚇得一激靈，小聲道：“開窗透氣”
封舟語氣冰冷：“你看不到車裏開了空調麼。”
虞秋把窗戶搖起，留下一條縫：“那我開一點點。”
封舟：“……”
虞秋整個人坐的筆直，鼻子貼近高處的窗縫，深吸氣，生怕自己被車內“迷藥”迷暈。
半響，呼吸漸漸平靜，但心臟跳動依舊劇烈。
有些不放心的給林茹發消息。
【虞秋：（定位地址）】
【林茹：？】對方回的很快
【虞秋：我在練車】
【林茹：加油！】
虞秋：……
糾結打字。
【虞秋：我感覺我的教練不像個好人…】
【林茹：？？？怎麼了，你沒事吧？】
【林茹：發生了什麼？】
【林茹：方便接電話嘛？】
對方連發幾條。
虞秋組織語言，輸入：我看到他脖子上有一條刀……
“下車。”男人語氣冷冽，推開車門，大步走向副駕駛。
科目三線路起點到了。
虞秋連忙把手機熄屏，打開車門，坐了進去，不敢過多惹他注意。
坐上主駕駛座後，兩人離得很近，虞秋忍不住把屁股往左側挪，能離多遠是多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