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她是小三子揹回來的?”
“可不是嘛,上午我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,看到小三子背了個姑娘急匆匆地跑了過去。”栓子娘瞅了瞅葉芯,“那姑娘穿的衣服和你一模一樣,不是你還能是誰?”
葉芯也點點頭,分析道:“那可能是我,我那會暈倒了,不知道怎麼到的衛生所。”
楊珍珠故意挖苦葉芯道:“連誰揹回來的都不知道,城裏人都這麼沒良心的嗎?不得好好感謝人家?”
葉芯本來聽他們聊天的時候,就覺得這個小三子太可憐了,如今聽楊珍珠這麼一說,想要報答小三子的心情更加強烈。
葉芯咧嘴笑道:“當然得報答了,等下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可要好好報答他呢。”
楊珍珠不相信葉芯說的話,嘴巴一撇:“也不用下次,等會你就能見到他了。”
說完,楊珍珠拾起自己整理好的野菜,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走了。
栓子娘看葉芯一臉疑惑,好心地給葉芯解釋:“小三子每天都會過來給郭大夫送午飯,估摸着這時候也快來了。”
葉芯甜甜一笑:“哦哦,謝謝大娘。不過我行李不在這,得等我拿到行李纔行。”
葉芯說話聲音又細又柔,跟村裏扯着嗓子說話的女人都不一樣。
栓子娘聽葉芯說話就喜歡,她問:“唉,俺還不知道閨女你叫什麼名字呢?”
“我叫葉芯,樹葉的葉,燈芯的芯。您也可以叫我小名,小芯或者小葉子。”
栓子娘笑呵呵道:“還是小葉子這名字好記。”
汪小雨奶奶戳了下栓子娘,小聲說:“這姑娘和其他知青不太一樣啊。”
栓子娘點點頭:“是啊,俺看着就喜歡,不像其他的看不起俺們鄉下人。”
這時候,有個穿着花短袖赤着腳的小女孩跑了過來,遠遠的就開始喊:“奶奶,奶奶,回家喫飯啦。”
汪小雨奶奶:“唉,聽到了,這就回去。”
栓子娘說:“你兒媳婦都把飯做了啊,那你趕快跟小雨回去吧。”
“嗯,那俺回去了。”汪小雨奶奶招招手,汪小雨就跑到了她們跟前。
葉芯看到汪小雨身上的衣服全是補丁,沒穿鞋的小腳也黑乎乎的,不禁有些心疼。同時葉芯也慶幸,自己生在一個和平富裕的年代,從小就沒喫過苦。
栓子娘看汪小雨奶奶也回家喫飯了,覺得自己也該回去了,就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回去做飯了。
走之前她還說:“小葉子,晌午飯怎麼喫?要不去大娘家喫?雖然大娘家沒有大米飯,但是紅薯管夠。”
葉芯擺擺手:“不用不用了,郭大夫說等下知青點會有人過來接我的。”
等栓子娘走後,很快大楊樹下的其他人也收拾收拾東西回家了。
葉芯自己在大楊樹下坐了一會兒後,覺得沒什麼意思又回了衛生所。
大約半個小時候後,一個光着膀子的小男孩端着一碗紅薯跑了過來,邊跑邊喊:“叔,叔,俺來給你送飯了。”
葉芯打量着面前的這個瘦弱的小男孩,覺得這個身影和早上她看到的那個不太像。這個男孩最多也就一米六,早上看到的那個恐怕得有一米七五以上了。
葉芯試探性地問:“你就是小三子?”
男孩回頭,這才發現身後還站着個姑娘,姑娘一副城裏人的打扮,穿戴整齊又幹淨。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了拽搭在肩上的破毛巾,試圖遮住沒穿上衣的身體。可是毛巾不僅小還破了好幾個洞,怎麼遮都是徒勞。
“你,你找俺哥幹什麼?”
“我……”
這時候,身後傳來腳步聲,男孩回頭眼睛一亮彷彿看到了救星,指着葉芯說:“哥,她找你。”
楊瀟雨看了眼葉芯,有些狐疑地看着她:“你找我?”
葉芯心想聲音也挺好聽的。
她笑着說:“聽說是你揹我回來的,我想謝謝你。”
葉芯不提還好,一提楊瀟雨又忍不住想到早上的事了。早上他剛從地裏回來就碰上了葉芯他們了,碰巧葉芯的東西滾到了他腳邊,他順手撿起來還給她。沒想到,她站起來就暈倒了,他本能地扶住她。
盧漢青看到葉芯暈倒,連忙說:“快點送衛生所。”
徐志安站出來說:“我來揹她。”
楊瀟雨原本也不想背葉芯,畢竟男女授受不親,而且她還是個知青,他不想多惹是非。可是偏偏葉芯暈倒了也死死拽着他的衣服不撒手,所以只能他來揹她。
少女的身子又柔又香,和他接觸過的糙漢子完全不一樣。她被扶到他後背上的時候,他瞬間漲紅了臉。
將葉芯送到衛生所後,楊瀟雨多一眼都不敢看她,也不知道是跑得太快還是什麼,心跳得太厲害了。他回到家躺在牀上,歇了好一會,心跳才平穩下來。
這會聽到葉芯這麼說,他心跳又加快了,耳朵也紅了,面上卻冷冷淡淡:“不用謝。”
葉芯故意誇大了說:“那怎麼能行呢,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,我得報答你。等我回去了拿到行李了……”
楊瀟雨打斷葉芯:“不用。”
然後,他又對着楊瀟雷說:“走了。”
“唉……”葉芯還想說什麼,楊瀟雨已經邁着大長腿飛快地走了,楊瀟雷一路小跑地追着。
郭大志嘿嘿地笑:“我也救了你,你怎麼不說報答我呢?”
“報答報答。”葉芯對郭大志笑眯眯地說,“不過我現在兩手空空,等以後的。”
郭大志笑得更大聲了,拿給了個紅薯遞給葉芯:“來喫點吧,知情的那幫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派人來接你呢。”
葉芯也不客氣,接過紅薯就啃了起來,她早就聞見了烤紅薯的香味了。
在這裏已經被大家喫膩了的烤紅薯,在葉芯眼裏就是香噴噴的美食,在現代的烤爐可烤不出這樣的味道。
郭大志見葉芯喫得這麼歡,也不由多喜歡葉芯了些,知青點那麼人可沒葉芯這麼可愛這麼熱情。而村裏的那些女人又都太彪悍了,說話嘴上也沒個把門,他看到了都怕得繞道走。
下午,知青點終於來人接葉芯了。
葉芯到了知青點後,也不由驚訝,沒想到知青點居然這麼簡陋。不僅房子是土房子,就連屋頂和窗戶都是破的,屋頂和窗戶破了後就簡單地用塑料布蒙在了外面。
葉芯心想,這要是下大暴雨可怎麼辦啊,豈不屋子都得被淹了。
晚上,知青點舉辦了迎新晚會,歡迎葉芯和徐志安等四位新知青的加入。
楊家離知青點比較近,楊瀟雷和楊瀟露站在漆黑的院子裏看到知青們燈火通明,知青們齊聲唱着些他們從未聽過的歌。
“姐,俺今天看到了個特別好看的知青,她暈倒了,還是俺哥揹回來……”
楊家晚上舍不得點煤油燈,所以楊瀟雨早早就躺在牀上了,聽到院子裏的楊瀟雷又提到了葉芯,他厲聲喊道:“楊瀟雷你鬼扯什麼呢?快給我滾回來睡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