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志安自知自己沒什麼做飯的本事,於是他沒有去買肉,而是去買了些罐頭和餅乾回去打打牙祭。

    雖然在郭莊的日子比較艱苦,但是想到每天都能看到葉芯,他就覺得這些苦都不算什麼了,甚至還有些美好。

    他買完東西,就去了供銷社前面的大橋下面,這裏是和楊瀟雨預定好集合的地點。

    可是,徐志安看了一圈都沒看到葉芯,他就問和葉芯一起去買肉的莊平:“莊平,你看到葉同志了嗎?”

    “沒看到。”莊平說,“買完肉,我倆就分開了,她好像說還要去買點油和麪。不過,都這麼久了,她怎麼還沒回來?”

    高蘭就買了一塊香皂和一些冰糖,所以回來的比較早。她已經在這裏等了快一個小時了,早就熱得滿頭大汗。

    她說:“是啊,這都多久了?都快能喫晌午飯了吧。葉同志會不會自己去飯館喫飯了?”

    佟華說:“不可能,她要去肯定會和我們說的啊。”

    王芸也說:“是啊,小葉子不是那樣的人,她要是走了肯定會和我們提前說聲。”

    高蘭一手叉腰一手扇風:“那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,都多久了?”

    這時候,郭玉真和楊珍珠揹着籮筐,從旁邊過去。她倆背了些家裏喫不完的菜和糧食,到城北郊外的黑市上去賣,沒想到回去的時候還能碰上生產隊的人。

    郭玉真指着貼着“郭莊生產隊”五個大字的拖拉機說:“俺們村的拖拉機,老李也來城裏辦事了?”

    楊珍珠一瞅,還真是生產隊的車,想到不用走回去了,楊珍珠開心極了。他拉着郭玉真的手說:“走,俺們過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兩人過去後,就看到在車後面圍成一圈的,郭莊生產隊的知青。

    郭玉真問:“老李呢?”

    徐志安說:“李叔今天沒來?”

    楊珍珠指了指旁邊的手扶拖拉機:“老李沒來,這車是誰開來的?”

    高蘭的下巴往楊瀟雨蹲着的地方擡了擡:“楊瀟雨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楊珍珠半信半疑地看了楊瀟雨一眼,問,“你們什麼時候回去?”

    高蘭焦急地說:“馬上就回去了,這不是都在等葉芯麼。她不知道去哪兒了,到現在還沒回來。”

    楊珍珠想到她還得回去做飯,就說:“小三子,要不俺們先回去吧。不是就少了葉知青一個人麼,誰讓她瞎跑,到這個點都還不回去。”

    高蘭雖然也想先回去,但是又害怕丟下葉芯一個人,有些猶豫。

    郭玉真這時候也煽風點火地說:“俺們生產隊的車又不是她的專車,等她幹啥?既然大家都到了,就先走唄。”

    徐志安果斷地說:“不行,我們怎麼能丟下葉同志呢?”

    王芸和佟華也說:“是啊,萬一小葉子找不回去怎麼辦?”

    郭玉真指着王芸和佟華說:“你們不同意,你們就自己回去,俺們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楊珍珠看了眼楊瀟雨,以命令地口吻說:“就是,她們不同意就讓她們自己回去,你先送俺們回村。”

    高璇張開雙手攔在楊珍珠前面:“不行,我們是坐這輛車來的,就得坐這輛車回去。”

    楊珍珠有些怵高璇,舔了舔脣沒敢再說話。

    郭玉珍一手拍開高璇的胳膊:“你算老幾,小三子可喊俺們"嬸子"。你問問他,他是聽你們的,還是聽俺們的?”

    高璇: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眼看要吵起來,徐志安站在郭玉真和高璇中間調和:“大娘,你們先別急,葉同志肯定馬上就回來,我們再等等。實在不行,你們先回去,我留下來等她。”

    楊瀟雨嘴裏叼着根草,眼睛一直望向大橋後面的那排紅磚房,可是絲毫沒有葉芯的身影。他拍了拍衣服,站起來:“俺去看下。”

    郭玉真皺着眉頭:“還去看什麼?俺們先走。”

    楊瀟雨隨手將草丟在地上,彷彿沒聽見郭玉真說的話,徑直向供銷社走了過去。

    徐志安也想跟着去找葉芯,但是他又怕他走了高璇和郭玉真打起來,糾結一番後,他還是選擇了留下來。

    葉芯買肉排隊排了快一個小時,又去買調料和調味品。然後,葉芯又去糧站買米麪和食用油,又排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隊。

    這些買完後,葉芯才發現一個上午都快過去。她心裏雖然有些着急,可是買的東西太多了,她只能一點一點往外搬。

    正在苦惱該怎麼辦的時候,楊瀟雨如同天神般地出現了。

    如同第一次遇見時,葉芯正彎着腰低着頭一點一點把東西往前挪的時候,視線裏一雙破舊的藍色布鞋停在她面前。再然後就是一雙黝黑、骨節分明的手,接過她手中的麪粉和油桶。

    葉芯擡起頭,金黃的光暈罩在楊瀟雨的四周。但是,這一次她沒有暈,她看清楚了楊瀟雨的臉。

    看到了救命稻草,葉芯開心地說:“三哥,你來接我的?”

    楊瀟雨沒有直接回答葉芯的問題,而是望着她買的一大攤東西,問:“你這是要把供銷社給擡空了?”

    葉芯知道楊瀟雨是刀子嘴豆腐心,每次她需要幫助的時候,他都是第一個站出來的。

    於是,她又趁機把她的想法說了出來:“三哥,幫我個忙行不行?以後,輪到我挑水的時候,你也跟我一起去挑水吧。”

    看到楊瀟雨一臉震驚,葉芯立即補充道:“三哥,我不會游泳,我怕水,萬一我挑水的時候掉下去怎麼辦?”

    楊瀟雨挑眉:“具我所知,你們知青點挑水都是兩個人一起,你怕什麼?”

    “萬一和我一起挑水的人,他也不會游泳呢?”

    楊瀟雨拎起米麪和油桶,大步往前走:“挑水的地方有石階,沒那麼容易就掉下去。”

    葉芯拎着豬肉和調料追上去,楚楚可憐地說:“可是我怕啊。我本來就怕水,這兩天還每天都能夢到我挑水的時候掉進大塘裏淹死了。”

    楊瀟雨:“那你就在知青點找個會游泳的和你一起。”

    “嘿嘿,他們哪有你厲害?全村誰不知道,你的水性最好嘞。小雷都說,你一個猛子就能游到大塘對面了。”葉芯一臉討好地笑,“以後,我們一起挑水唄?”

    楊瀟雨纔不相信葉芯因爲怕水、做夢這一套騙人的鬼話,他停下來審視地看着葉芯,試圖從她臉色看出她在耍什麼鬼把戲。可是,葉芯的眼神又透亮又純淨,就像一潭清澈的泉水,吸引他入內。

    “咳。”楊瀟雨輕輕咳了聲,頭偏向一旁狠心拒絕,“不行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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