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在一個小時前,季天逸就已經蹲在地上,抱住季老爺子的大腿鬼哭狼嚎。
不斷哽咽着訴說自己的冤屈,和對季塵瀾的不滿。
途中他感覺自己眼淚都快哭幹了,爲了顯得可憐。
他還偷偷聞了聞藏在衣袖裏的胡椒粉,刺激自己的淚腺,再次分泌新鮮的淚珠。
季澤洋在旁邊舉着打了石膏的右手,默不作聲地安靜坐着。
比起痛哭流涕的季天逸,他就顯得淡定多了。
只是在偶爾季天逸提到季塵瀾的名字後。
季澤洋金絲邊鏡框後的眼睛裏,纔會露出一絲陰毒和怨恨來。
秦菲洛被季塵瀾牽着手推開病房門後,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怪異的場景。
只見季老爺子閉目養神地靠在沙發上,臉上雖然有星星點點的怒氣,卻不是很嚴重。
之前調戲她的色狼流氓季澤洋,則舉着石膏看着半空發呆。
而季天逸這個比季塵瀾年齡都要大的成年男人,居然像個耍賴的小孩一樣。
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上,摟住季老爺子的大腿,哭得涕泗橫流。
甚至把鼻涕眼淚,還都蹭到了季老爺子的病號服上。
秦菲洛瞠目結舌。
她心裏思索:這季家奇葩居然這麼多……
看來就只有季塵瀾和季老爺子兩個人,纔是正常的吧……
門板開合的聲音,令整個房間裏的人都看了過來。
季塵瀾率先淡淡出聲:“爺爺我們過來了。”
幾道不同情緒的目光,紛紛落在秦菲洛的身上。
季天逸的是好奇,季澤洋的則是怨恨和憤怒。
季老爺子冷着臉掃了秦菲洛一眼。
“她怎麼也過來了?今天的事只能有我們季家人在場,不能有外人。”
秦菲洛頓時有些尷尬,剛準備主動開口和季老爺子告辭時——
緊握住她的白皙大手,用力地把她拽住。
季塵瀾面無表情地沉聲開口:“洛洛也是季家人,我們明天就要領證了,她有資格聽。”
聞言季老爺子喫驚地擡起頭,擡高了聲調:
“季塵瀾!你居然是認真的?你真的要選她當夜瀾集團的總裁夫人?你不是開玩笑吧!”
季老爺子本以爲季塵瀾對秦菲洛有點意思,只是想把她放在身邊玩一玩。
沒想到,他居然來真的!
季塵瀾斬釘截鐵地回答:“是的爺爺,我意已決,不會再改變。”
秦菲洛有些怔怔地擡頭望向季塵瀾。
心裏甜的就像蜂蜜罐子被打碎了一樣,流淌在滿心間。
連秦菲洛都不敢相信,在這麼短的時間裏。
不知何時,她居然真的悄悄對季塵瀾動了心……
不過她向來是個敢於面對自己內心的人。
既然已經認清了自己對季塵瀾的心意,她就會時不時地試探他的真心。
不過現在看他這麼堅決,秦菲洛心裏隱隱地也有了一個猜測:
季塵瀾對她,應該也是有點在意的吧。
季老爺子望着季塵瀾久久不能回神,半晌後,他才沉沉嘆了一口氣。
“罷了,隨你吧,你自己有分寸就好。”
季老爺子最是瞭解季塵瀾,他知道這個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小孫子,很有自己的主意。
一旦他決定的事情,就是十匹馬都拉不回來。
既然季塵瀾這麼喜歡,他也做不出來棒打鴛鴦的事情來。
至於上官瀟瀟,季老爺子自然會記住老戰友的恩情,給她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丈夫的。
討論完這個話題,季老爺子想起正事,才轉移話題問道:
“你二哥說你昨晚派人,把他價值70億人民幣的貨物全都燒了,還有他的公司都被你給派人砸了,是不是真的?”
季塵瀾目光坦蕩,毫無畏懼地回看季老爺子。
“對,都是我派人做的。”
似乎是沒想到季塵瀾,居然這麼理直氣壯。
季老爺子用柺杖跺了跺地面,語氣帶了一絲訓斥:
“你們兄弟之間平時小打小鬧,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可是這次,塵瀾,你做的有些過了。”
季老爺子怒其不爭地看着他。
“70億人民幣啊,你當它們是白紙嗎?說燒就燒?”
“還有啊。”季老爺子指了指看見季塵瀾以後,敢怒而不敢言的季天逸。
“你二哥這次從德國進的貨物,都是用來賣給醫療機構,給殘疾人用的醫用助聽器,你這麼一燒,多少沒有聽力的可憐人,又得等多久才能真正地聽到聲音?”
季老爺子恨鐵不成鋼地開口:
“我看你真的是過慣了富裕奢侈的日子,根本就不知道人間疾苦!”
季天逸和季澤洋,幸災樂禍地看着季老爺子教訓季塵瀾,面上都是一副洋洋得意和小人得志。
季天逸添油加醋道:“就是,塵瀾你這是夜瀾集團的總裁當的太久了,架子擺的太大,以至於如今70億人民幣對你來說,估計就是70快錢。”
他自命不凡地開口:
“你多學學你二哥我,去基層走動走動,就能發現70塊錢,對可憐人來說都是很大的一筆錢,更別說是70億了。”
聞言,季天逸旁邊的季澤洋,還偷偷地瞟了一眼秦菲洛。
似乎是在說,你們兩個活該被罵,誰讓你們合夥欺負我來着。
秦菲洛用餘光,掃見季澤洋賊眉鼠眼的眼神,不甘示弱地狠狠瞪了回去。
她相信季塵瀾,知道季塵瀾不可能隨便就去燒那些貨物,貨物肯定有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