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本就纖細的身影,此刻更是單薄得猶如紙片一樣,若是有一陣微風吹來,都能把她給刮跑了。
她早該明白,根本就瞞不住的……
秦菲洛美眸禁閉,頹然地低下了頭,根本不敢看季塵瀾此時是什麼表情。
她只能感覺到握住她小手的大掌越來越緊、越來越用力,好似要把她的指節捏碎一樣。
季塵瀾怒急攻心、沉重的喘氣聲在秦菲洛的耳畔裏放大循環。
她心如死灰地等待着來自季塵瀾的審判,卻意料之外地、聽到了他平靜得不像話的沙啞嗓音。
“阿四!把魏明哲和顧思思給我立刻擊斃!堵住他們那張造謠生事的畜牲嘴!!”
“用不着把你們這對神經病送去警局了!今天,我不會允許你們活着離開這座教堂!”
此時的季塵瀾黑眸猩紅得可怕,渾身泄出的殺氣都快要凝聚成一團黑霧,把他們兩個人淹沒。
秦菲洛驚慌地擡起頭,她一眼就看出了季塵瀾是真的動了殺心。
可是,一旦真的殺了人,坐牢的就是季塵瀾了!
她怎麼可能看着他平白無故地被自己所連累?!!
這一切的事故都是由她牽引出來的,她做的事情自己當!
既然話都說到這地步上了,她也不準備再當逃兵了!
秦菲洛嘴脣動了半天,終於忍下心裏的複雜苦楚,準備阻止季塵瀾命令保鏢阿四殺人時——
卻看到已經掏出了手槍的阿四,突然把對着魏明哲和槍口,迅速地調轉指向了季塵瀾的額頭!!!
柯學智和柯學勇大驚失色地撲過來,嚴嚴實實地擋住季塵瀾和秦菲洛。
“阿四你幹什麼?!你瘋了?!!!”
阿四看起來很平靜,“對不起瀾少,我也是按照背後人的吩咐行事,我老婆和孩子的性命還在對方手裏拿捏着,我別無選擇。”
“呵呵呵……”
季塵瀾嗤笑一聲:“裝得夠好的啊,在我身邊演了整整兩個月,我是不是應該對你說一句,辛苦了?”
看見季塵瀾絲毫沒有震驚和害怕,阿四頃刻間便僵在原地,不敢置信支支吾吾開口。
“你、你怎麼知道、我、我演了兩個月?!”
“要想人不知、除非己莫爲,不要把所有人都當傻子,阿四。”
季塵瀾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阿四手裏的手槍,“在場保鏢們這麼多,我爲什麼偏偏讓你開槍擊斃魏明哲?”
“呵!你真以爲這槍是真的?若是不用這招激你,你怕不是要繼續演到猴年馬月去!”
聞言阿四心驚肉跳地低下頭去,他不信邪地對着季塵瀾扣動了扳機,卻根本沒有發射出任何的子彈來。
阿四面如土色地自言自語:“這、這怎麼可能……這怎麼可能?!!!”
就在阿四張皇失措不知所謂時,教堂門口的魏明哲只是驚愣了一瞬,緊着就衝他大喊道。
阿四大夢初醒般猛地回過神來,對着教堂二樓的控制室直接下命令,“給我趕緊播放!”
錄像帶?!
秦菲洛心裏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,在她還來不及思考這盤錄像帶是不是她所害怕的那盤時——
“啊啊啊啊啊啊!!!!”
教堂前方高牆上鑲嵌的大屏幕的音響裏,傳來的少年撕心裂肺的慘叫聲,已經給了秦菲洛答案……
她猛地回過頭去,一眼就看到了超清屏幕裏,那個僅僅有10歲的少年季塵瀾,被自己的首領父親秦俊豪殘忍做實驗的景象。
季老爺子看到這心如刀割的畫面,頃刻間便癱倒在椅子上。
他感覺自己都呼不上來氣,只能捂着心臟面如青紫地大口呼吸起來。
縱使他知道季塵瀾10歲那年,被暗影的首領秦俊豪綁架走做實驗,可現場的具體畫面他根本就沒有看過。
而且當年季塵瀾被救出來以後,身上毫髮無損、連一根毫毛都沒有少。
加上季塵瀾自己對被綁架的事情緘口不提,所以警方只能拘留了秦俊豪幾個月,之後就以證據不足而放了他。
整整13年啊,季塵瀾被綁架的這件事一直是一個謎團,同樣也是季家不可說的禁忌。
這件事就連季老爺子都快要忘記了,卻沒想到會在自己孫子的婚禮上,被大喇喇地放出來,刺激着人們的眼球。
魏明哲得意地欣賞着大屏幕上少年季塵瀾被折磨的慘像,幸災樂禍地大笑。
“哈哈哈哈瀾少!當年被秦俊豪折磨的滋味怎麼樣?!是不是很爽!”
“你說說你人生中唯二兩次的滑鐵盧,一次栽到了秦俊豪的手裏!一次又栽進了秦菲洛的手裏!”
“秦家父女簡直是你的剋星啊哈哈哈!”
魏明哲繼續往季塵瀾心窩上戳刀子。
“你對秦俊豪恨之入骨!最後居然又愛上了他的親生女兒!季塵瀾!你的人生是不是也太荒謬了!”
聞言,季塵瀾的面色平靜得不像話。
他根本沒有開口說話,就像是聽不見魏明哲的挑釁似的。
整個人杵在原地,猶如一座完美精緻的冰雕,連露出來的手背都是冰白色的,隱隱泛着透明的光。
可只有最熟悉季塵瀾的人知道,他看起來越平靜,越說明他的心裏已經瀕臨爆發的極點了……
魏明哲一看季塵瀾根本沒什麼反應,自己的一拳打到了棉花上。
所以他的臉色就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憋悶,剛準備繼續挑釁時。
一直呆若木雞的秦建義突然回過了神,愕然地問出了聲。
“你究竟在說些什麼?!秦菲洛是我的女兒!怎麼可能是暗影首領秦俊豪的女兒?!”
“你這雲裏霧裏地說了一大通,根本就讓人聽不懂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