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家菜館這邊,已經是酒過三巡,菜過五味,王父明顯喝了很多酒,已經腳下不穩了。
王福貴跟在王父身後站在王家菜館門口,一邊小心照看着王父,一邊招呼着離開的賓客們。
雖說年歲不大,但從小就在酒館長大,再加上前世的處理人情世故的經驗擺在那,所以王福貴應付起這些來,倒是一點也不顯青澀,反而及其自然甚至可以說接人待物顯得特別老到,這讓即將離去的一些賓客們,又是將王父圍起來,對王富貴又是一陣誇讚。
王父本就喝了不少酒,現在又聽到這些對自己恭維的話語,在酒精的作用下更是感覺豪氣干雲,再也沒了之前那些謙虛推辭的話語,一隻手摸着自己的將軍肚,一隻手比比劃劃的也開始誇起來自己這個兒子如何如何了不得,不僅懂事體貼,還在做菜這一方面多麼多麼有天賦,自己將來不愁後繼無人了什麼什麼的。
周圍的人一聽,不知哪一個喊了一句“生子當如王兄家福貴呀,你看我家那崽子,今天還被私塾的齊先生告了狀,孃的,氣死我了,王兄,鄙人先告辭了,回去打死那個崽子去。”說完就大步流星的離去,嘴裏還嘟囔着什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之類的。
其餘幾個聽到剛剛那人的言語,頓時一片安靜,轉瞬之後,紛紛告辭,不過離去之時的樣子都是氣呼呼的,有的甚至擼起了袖子,王福貴還看見一個人沒走出幾步,從路邊的柳樹上折下一根柳條,拿在手裏甩了甩,作出抽人的動作,然後心滿意足的離去。
王福貴頓時感覺到心底油然而生的同情,恐怕今晚鎮子裏少不了孩子的哭喊聲了。
夏天的夜黑的尤其的快,剛開始往外送賓客時還是夕陽西下,寒暄客套這麼一會,現在天已經黑了,街上也沒了行人,只有星星點點的燈籠點綴着漆黑的街道。
看着賓客散盡,王父被王福貴扶這麼一會,又被夏日的夜風吹過,酒也就醒了大半。
“福貴呀,當時我給你起福貴這個名字,你娘還說我起名起的土,現在一想呀,多好,哈哈哈哈哈,我王大山有福氣呀,福貴,假如哪天爹不在了,你可得好好照顧好自己呀,別忘了咱們王家的手藝,,,”王父突然很是感慨,眼神裏滿是深遠。
“這麼大個人了,別亂說,爹以後我搭理咱們家菜館忙,你還得幫我哄孩子呢。”王福貴眉頭一皺,不知爲何王大山會有如此的感慨,但是還是趕緊寬慰了兩句,或許是感覺兒子長大了,突然多了些感慨吧。
王福貴這麼想着,突然猛地向街對面的屋脊上看去。
有那麼一瞬間,王福貴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盯上了,就是那種自己被人注視着的感覺。
雖然天色已黑,但藉着月光,卻也能看見對面的屋脊上什麼也沒有,空無一物。
王福貴沒有找到自己心裏感覺到的額視線的來源,於是壓下心底的好奇和一絲不安,扶着王大山,“爹,外面冷了,咱們回去吧。”
“嗯,走,回去,爲父再好好和你細說說咱們家祖上的光榮歷史!”王大山眉飛色舞的說。王福貴也是習慣了,也知道父親今天高興,沒說什麼,只是無奈地一笑。
就在父子倆剛轉身,準備回去的時候,街道的一頭突然響起了腳步聲。
只見沿着街道的另一頭,一男一女,一白衣一粉羣,一邪魅一妖豔,雖然是一步一步,但好似縮地成寸一般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到了王家父子近前。
“進哥哥,可就是這個白胖白胖的凡人小子?”柳青的聲音傳來,聲音就像那天外魔音,軟糯甜美但卻充滿魅惑,王大山聽到這話,整個人都呆呆的站在原地,臉上滿是一種邪異的享受表情,顯然是僅聽了一句話就着了柳青的道。
王福貴第一時間發現了父親的反應,連忙推了推王大山“爹,爹你怎麼了,醒醒!”
王大山卻像充耳不聞,兩眼無神,呆呆的看着前方,仍是掛着一臉的笑意,滿臉享受的表情。
王福貴心頭一緊,我去,這是中邪了還是被催眠了?他看着對面的這自己白天在鎮子裏擦肩而過的一男一女,看來這兩人絕非善類,莫非是自己今天在心裏腹誹對方被聽見啦?
王福貴知道沒那麼多時間考慮這些了,眼下這兩個人只是玩味的看着自己嗎,並未對自己出手,還是先弄醒爹要緊。
王福貴打定了主意,反應迅速,一邊大喊:“來人呀,張叔,砸場子的來了!爹,快醒醒,有人欺負你兒子!”想着能喊出人來幫忙,一邊迅速的將王大山往自己身後一拉,但王福貴畢竟還只是一個八歲孩童,王大山那肥胖的身體,王福貴愣是沒拉動。
對面兩人都在玩味的看着王福貴,當王福貴一嗓子喊出來喊人的時候,兩人都是被嚇了一跳,隨即又看到王福貴想拉王大山但卻沒拉動的窘樣,童進嘴角一撇,微微一笑眼睛裏盡是看螻蟻一樣的目光。
自然是沒有人聽到聲音,柳青在釋放幻術的時候,一個簡單的隔絕法陣就隔絕了一切,旁人只能看到王家菜館前空無一物,更聽不到法陣內絲毫聲音。
而那柳青確是被眼前這個白白胖胖的小子逗笑了。側着身,手抿着嘴,輕輕的笑出了聲,此一刻媚態盎然,但王福貴卻沒有心思去欣賞。
王福貴略一思索,一手拽着王大山的衣服肩膀處,用力一拽,自己雙腿一蹦,借力跳起,另一隻手掄圓了,啪的一聲,打在了王大山的臉上。
是的,王福貴給了王大山一嘴巴。
但也正是這一嘴巴,王大山彷彿醉酒的人,一下子被打醒了,眼前再沒了之前的萬千美女,酒池肉林,雙眼也恢復了眼神。
柳青看着自己的幻術被這麼一個七八歲少年一個巴掌就解除了,頓時暴跳如雷,玉手一招,手上光芒大放,眼看要悍然出手,殺了眼前少年。
童進一擡手,擋在了柳青面前,攔下了柳青的動作。
時刻關注着童進的柳青,自是也沒全力出手,在童進攔她之時也就收了法術,但還是裝出惱怒的樣子,咬牙切齒,滿眼怒火的盯着王福貴。
王福貴打了王大山之後,怕王大山醒不來,一瞬間就擋在了王大山身前,面對着柳青童進二人,也自是看到了柳青手中光芒大放,看到這一幕,王福貴心裏翻山倒海,以至於都忘記了喊人。
“這這是修仙者!?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