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後,那邊便出現了桌子椅子框框噹噹的聲音,還有人匆忙的腳步聲。
那成老闆的聲音,也再度從包廂裏傳了出來,可聽上去,儼然已經和之前有所不同了:“別過來,都別過來!我和你們說啊,這是我唯一沒有喫過的東西!你們誰敢過來,我和你們急!”
這上到天上飛的,下到水裏遊的,方纔那成老闆還誇誇自談地說起沒有他沒喫過的東西呢!這會兒……怎地又有了?
可聽着那邊包廂的動靜,倒不像是尋常的麻煩。
女人尖叫個不停,似乎沒有人能控制得住成老闆。還有碗筷打碎在地上的聲音,連安明京和智歲都站起身來,似乎在考慮要不要過去看一眼。否則鬧出大事了,可就不好了。
“哐——”
真正驚到了他們的,是那邊包廂裏頭,成老闆似乎把什麼人一把推到了。那人的身體重重地撞到了和他們相隔的這個牆壁上,聲音很大,讓他們想不過去看一眼都難。
“嗚哇——舅舅——你在幹什麼啊——”
那包廂裏的孩子已經被嚇哭了,而後被她的母親抱着帶離了包廂。
隱影他們也從自己的包廂走了出來,卻瞧着那包廂的門是開着的,裏面亂成了一團糟,似乎還有人打鬥的聲音。
林逸然讓旁邊不知所措的服務員去找老闆過來,他們雖說不想多管閒事,可看到包廂裏頭的女眷神色驚恐地連走路都有些走不穩當了,到底還是決定進去看一下。
這一下,可讓隱影幾乎終身難忘!
包廂裏頭已經亂做了一團,剛上來的菜有許多都被打翻在地。
女人們和小孩子大多已經被趕出了這個包廂,留下的,是成總和另外兩個拉着他的男人。
成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桌上的一個炭盆,那炭盆裏頭正靠着一個不知道什麼動物的蹄子。不過原本放着蹄子的架子已經斜着傾倒在了炭盆裏頭,那蹄子也被烤焦,散發出一股難聞的焦糊味道。
可是讓隱影所注意到的不是那炭盆裏的蹄子,而是成總的手!
他的左手似乎被什麼東西所燒,手指漆黑紅腫,指甲蓋也被燒的變了形狀。連旁邊拉着他的人都不敢觸碰他的手,可他卻像是沒事人一樣,還用那隻手去推搡旁邊的人:“別拉着我!你們給我讓開!我要喫東西,你們給我讓開啊!”
旁邊的那兩人似乎是成總的兄弟,一人拉着他的一隻胳膊,雖說明明三個人的體型都差不多,可那兩個人都竟像是無法蠟燭一個成總一般,被成總拉扯着就要往桌子的方向過去。
其中一人一邊用眼神求救林逸然幫忙拉人,一邊還對成總道:“大哥,你這是在幹什麼啊?!你怕不是瘋魔了吧?那可是你自己的手啊!你難不成,還真要吃了你自己的手?!”
聽到這裏,隱影的脊背一瞬間就出了一層冷汗!
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,那成總手指上的燒傷,就是桌上這炭盆造成的!而成總……似乎是想要將自己的手伸進炭盆裏頭,聽那旁邊的人的話,他倒是竟然想吃了自己的手!
就這麼鬧騰的功夫間,鑫源飯店的老闆也過來了。
那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,大傢伙都叫他“邱老闆”。他和成總似乎還算是熟人,一進了包廂,便上前去想拉一把成總:“成總,您這是鬧的哪出啊?若是嫌飯菜不好喫您和我說啊,可別介砸場子不是?”
按理說,平日裏成總和邱老闆的關係也算是不錯,怎麼也得給邱老闆賣個面子。
可此時此刻的成總,眼睛裏偷只有桌子上的那炭盆,哪裏還把邱老闆放在眼裏:“你們放開我!我要喫,我要喫!你們快放開我!天上地下,沒有我沒喫過的東西,今日我必須要喫!”
一邊說着,他卻發覺自己現在是被四個人給抓着的,實在是沒有辦法逃脫。
眼神從那桌子上恨恨地看向了一旁拉着他的二弟,不由分說,他便張口朝着成家老二的脖子上咬了下去——
“啊——”
他如此舉動,讓所有人都驚呆了!
而那成家老二的喊聲,也響徹了這個鑫源飯店,驚得外面的食客都圍攏了過來。
按理來說,人的牙齒如果咬人的話,實際上並不能算太鋒利的東西。
可那成總咬着成家老二的嘴,竟然就真的不鬆口了!
任憑那成家老二如何掙扎,成總都沒有鬆口。硬生生地把成家老二的脖子咬的鮮血淋漓,卻還不罷休,使勁擺着自己的頭顱,倒像是非要把那皮肉都要下來不可!
這般模樣,便讓那邱老闆都立時之間明白了,今日這可不僅僅是一樁簡單的鬧事啊!就算是成家的私人恩怨,也沒有成總這麼狠地對待自己的親弟弟的!而且一向聽說成家兄弟三人的關係都很好,誰也不知道,這位成總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!
“啊——”
那成家老二被咬的實在是疼的着不住了,誰也拉不開成總,他就只能自己狠狠心,撇過頭,將脖子從成總的嘴上狠狠地一扯——
那一大塊連皮帶肉的地方,便直接被成總咬了下來!
成家老二叫喊着捂住了自己血流如注的脖子,直接就倒在了地上開始打滾。
而那成總似乎這個時候才稍稍平靜了下來一般,卻並不曾把成家老二的皮肉吐出來。他反而是直接趁着所有人不注意,將那帶着血連皮帶肉地吞進了自己的口中,嚼了兩下,便嚥進腹中!
他這般舉動,讓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!
成家老二的血還在他的嘴角沾着,連成家老三,都驚駭地不由自主地放開了成總,連連後退:“大哥……大哥你這是在幹什麼啊?!那是二哥啊!大哥,你瘋了嗎?!你……你還是大哥嗎?!你瘋了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