飄天文學 > 顧九秦崢 >第212章 迷霧重重
    事實上,上次秦崢的選擇是正確的。

    他並沒有因爲牽涉到了定國公府便停下追查,而是繼續查了下去,誰知卻反而順藤摸瓜出了更多的線索。

    與此同時,先前一直在查的事件也意外的得了結果。

    "春耕時分,皇帝被刺,刺客乃是一名老道士。此後這道士在牢中自盡,但自盡的東西卻是一顆釘子。"

    然而關押那老道士的刑房裏。莫說釘子,便是半根鐵絲他都夠不到。

    那時秦崢便懷疑有內奸,爲了尋到內奸,他纔將春曉一併給放了出去,對外只做不知,對內卻嚴防死守。

    原本第一次,那個老乞丐就不該跑掉,是秦崢爲了抓內奸而故意放跑的。但那之後。內奸順利被抓,老乞丐跟春曉她們並不知道。

    是以纔有了第二次的抓捕。

    而那一次,白無淵時機恰好的出現,救走了春曉。之後來跟他達成共識。

    用另外一條線索,來換春曉的平安。

    秦崢掩蓋下紅蓮教的事情,將這些事情逐一說了,末了又道:"如今內奸被抓,幕後之人也被牽出來,聖上聞聽此事大怒,要讓我尋出真兇。而近日所抓的幾位,都是與之相關人員。想來不日便會有結果,京中亂不了幾日,你不必擔心。"

    秦崢說的十分輕飄,且前後嚴絲合縫,顧九頓時便相信了。

    但其實秦崢沒有說全部。

    比如那個老道士先前抵死不肯招認,受盡百般酷刑不曾自殺。可是在得知春曉被抓之後,他卻詭異的自盡了。

    爲何?

    當真是他忍不住酷刑麼?

    不是,只能說,他跟春曉必然有千絲萬縷的聯繫,甚至於秦崢可以猜測出來。

    老道士,春曉的親生父親。

    也是紅蓮教之前極爲重要的一個教衆。

    但因着他的死,以及事情的久遠,所以現在哪怕他已經抓住了好幾個紅蓮教的人。卻沒有套出來半分關於老道士的身份問題。

    還有白無淵的行蹤。

    用對方的話來說,他是恰好出現在那裏,見春曉跟人打起來,第一反應便是將人打暈,把春曉救走。

    之後得知闖了禍,方纔過來亡羊補牢。

    但事實呢。

    秦崢不相信這個說辭,卻也沒查出來哪裏值得疑惑的點。

    但有的時候,天衣無縫,就是最大的漏洞。

    他微微彎脣,遮住眉眼中的冷冽。

    白無淵拿春曉的平安,來跟秦崢作爲交換條件,供出了其他的人。

    而那些人裏面,根據他的查探,卻是各方人馬都有。

    譬如二皇子、三皇子、乃至於大皇子。

    要麼是這些人都與紅蓮教有關係,要麼,就是有人藉此機會想要渾水摸魚。

    這一池水攪和的越亂,便越有可操作的空間。

    這些人和事像是一張巨大的網,分明秦崢已然將事情順利的解開了,卻又莫名覺得,自己像是落入了一個圈套。

    有人想要讓他乖覺的隨着牽線走。

    秦崢擰眉。斂去眼中的冷意,復又開口:"時候不早了,先回府吧?"

    聽得秦崢的話,顧九也纔回過神兒來,乖順的點頭:"好。"

    她只知道秦崢這些時日在外很忙,卻並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在忙碌了這樣艱鉅的事情。

    前世裏,她從不知皇帝險些遇刺,更不知其後到底發生了什麼,所以現在哪怕是想要幫助秦崢,都有些無能爲力。

    顧九一時有些懊惱,模樣便顯得乖巧許多。

    秦崢起初還沒發現,待得見小丫頭跟着自己上了馬車還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,倒是有些誤會了。

    "嚇到了?"

    男人溫和的聲音,讓顧九回過神兒來,連忙擺手解釋道:"不曾。"

    她想了想,見秦崢眉眼下遮掩不住的青黑。到底有些情不自禁,輕聲道:"只是覺得,幫不到您的忙。"

    秦崢不妨她說出這話來,卻是瞬間一愣。

    他平日裏若是想要堵上一個人的嘴。自有百八十種說辭,不帶重複的將人堵得啞口無言。

    可偏偏眼下顧九這一記直球,卻讓秦崢整個人都愣住了。

    他甚至忘記了該說什麼,只是見眼前人真心實意的爲此苦惱且自責,再忍不住,伸出手來,將她攬在了懷中。

    男人的氣息驟然侵襲而來,顧九瞬間瞪大了眸子。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她張口想說話,卻被男人提前洞悉似的,輕聲道:"別動。"

    顧九瞬間不敢動了。

    倒是秦崢,將她抱在懷中時,仗着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樣,耳垂放肆的紅了起來。

    好半日,他才鬆開了顧九,眉眼裏也滿是柔和:"你看。這不是幫到我了麼?"

    秦崢的模樣太過坦蕩,顧九幾乎要以爲自己是不是理解錯了,難不成在秦崢的觀念裏面,擁抱是一件人人都可以做的事情?

    她心裏才這麼想着,就聽得秦崢輕聲道:"阿九,我親人不多。"

    顧九一愣,下意識擡頭看向秦崢,便見對方格外誠摯道:"你也是其中一個。"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直到回到房中之後,顧九的腦海中仍忍不住的去想這句話的意思。

    所以,在秦崢的心裏,她已經成了他的親人麼?

    顧九一時歡喜一時酸澀,靠在牀邊,將那一串佛珠捂在心口,卻又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
    歡喜的是,至少在他的心中,她的位置是不同的。

    而酸澀的是。他們分明是夫妻,至少是名義上的夫妻。

    她盼望擁有秦崢的男女之愛,卻被他套上了一層親情的愛。

    但,那是不同的。

    秦崢並不知自己的一句話。惹得顧九再次一夜無眠。

    他以爲自己說的足夠清楚了。

    秦崢此生親人不多,母親一個,夫人一個。

    林氏爲他生身之母,與他性命。贈他前半生陪伴;而顧九爲他契合伴侶,與他攜手,陪他餘生歲月白頭。

    所以,愛人如何夠衡量。那是親人。

    雖無骨血相連,卻兩心相印。

    秦崢吩咐下人出去之後,自己則是將牀頭的小盒子打開,那裏有一封他親筆簽名的和離書。

    他下意識想要撕掉,卻又不知想到了什麼,復又彎了彎脣。

    今夜的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的順利,至少他表白完之後,顧九的神情是羞澀的。

    只是他還是有些魯莽了,不然怎麼後來她都不敢跟自己對視了?

    罷了,這和離書還是且先留着,待得回頭,當着那丫頭的面撕了,也算是解了二人的心結。

    這一夜,兩個人說者有意聽者有心,一句話的意思理解的南轅北轍,卻又異曲同工的失了眠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第二日一早,秦崢頂着眼下忽視不得青黑,原本打算去見顧九的念頭也被迫摁了下來。

    這樣滄桑的自己,還是不讓她看了。

    秦崢壓着見顧九的衝動,徑自去了大理寺。

    是以也並不知道,此時的顧九,正對着鏡子裏的黑眼圈嘆氣。

    "小姐,您夜裏可是沒睡好?"

    在顧九第N次嘆氣的時候,白朮終於忍不住,走過來輕聲的詢問她。只是見她心情很明顯不好的模樣,所以就連問話的口氣都是小心翼翼的。

    顧九倒是沒有察覺,聞言只是搖了搖頭,托腮道:"不曾。"

    她哪裏是沒睡好,分明就是沒睡!

    一夜既歡喜又難過,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翻跟頭,煎熬的她自己都快將自己給烙成餅了。

    她念及此,復又嘆了口氣,念及今日要去梅園,索性將這些事情拋在腦後,又讓白朮給自己多敷了兩層粉,好遮蓋住了面上的蒼白。

    接下來的兩日,秦崢又不曾回府。

    與此同時,朝中也終於如秦崢所言的那般,亂了起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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