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將段無爲繼的感情,和夢一起,腦中一掃而空。
南牆已撞,過往當過往。
可事實是。
那天盛牧辭非但站到了宋黎面前,還她愣神的那短短秒鐘裏,往她懷裏塞了己的外套。
“話都說完了沒?”他手『插』回褲袋。
話問得理直氣壯,宋黎透過未散的淚霧,望着他臉,怔怔地點了頭,等他繼續。
“門口等你,有事。”話雲淡風輕地落後,盛牧辭便踱步向外。
走出兩步,他又停住。
側首,可有可無一句:“外套,還了。”
他是指她身上披着的,那件靳時聞的外套。宋黎抱着盛牧辭的黑西裝,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意思。
身前那塊布料一片酒的溼跡,宋黎當時除了穿走靳時聞外套,或是欠盛牧辭一個人情,別無他法。
權衡,宋黎選擇了後者。
分手分徹底,還是兩不相欠,別再糾纏不清得好。
宋黎把衣服還給靳時聞。
靳時聞沒接:“宋黎,真不想跟了?別再胡鬧,還有反悔的餘地。”
“不會再打擾你。”
宋黎將衣服平整放到沙發。
聞言,靳時聞勾脣一聲冷笑:“行,那分。”
宋黎離開得毫無留戀,靳時聞心口淤着股氣,原地臉『色』很難看。
尤其,她穿着別的男人的外套。
那個人還是生意場上的對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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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黎一出酒店看到了那人的身影。
他門廊的立柱那兒閒倚着,尋常人只當他拽得生人勿進,但宋黎是醫生,一瞧知道,他那姿勢,肯定是腰骨犯疼了。
耳邊響起高跟鞋輕而慢的聲音,盛牧辭偏過臉,見那姑娘正向他走近。
她今天的模樣,和平日很是不。
及膝的絲絨黑裙,搭配紅『色』小高跟,襯得小腿細直白皙,長髮難得一見地散來,捲成了溫柔的弧度。
優雅,浪漫,像法式莊園裏走出來的小小姐。
是妝容被眼淚浸花了些許,香檳『色』的眼影和眸中水『色』一起閃着光,且他的外套寬大,穿身上,顯得她嬌小又可憐。
“解決了?”盛牧辭漫不經心問。
“嗯,謝謝。”宋黎嗓子澀得略微發啞,暗暗吸口氣才往說:“盛先生找什麼事?”
盛牧辭端詳她兩眼,浮現出兩個看法。
她掩飾情緒。
小姑娘演技真差勁。
“煙癮犯了。”盛牧辭朝她攤手,厚顏無恥地討:“糖。”
“……”
宋黎滿心惆悵都停滯住:“你叫出來,是想糖?”
“你不想走?”
他一反問,宋黎答不出話了。
盛牧辭手揣回兜裏:“喂,妹妹,敢不敢勇點兒。”
“什麼?”她問。
“分手啊,骨氣呢?”盛牧辭懶洋洋地靠着柱:“他不意你說再多都是廢話,甩個巴掌直接走人,一滴眼淚都別流給他看,懂不懂?”
他腦袋也後靠着,巴便擡高了,個頭優勢,望來的視線居高臨。
橫行霸道。
宋黎垂眼睫,言語般,聲音放得很輕:“……們是和平分手。”
“樣嗎?”盛牧辭笑了一聲:“那怎麼看到的是……”
他不緊不慢:“你甩的他。”
面子被戳破,宋黎難堪地寂了片刻聲,最後忍不住蹙眉:“你都聽到什麼了?”
“你說他沒那麼喜歡你。”
“……”
他倒是坦坦『蕩』『蕩』。
不歡而散已經夠狼狽了,還被撞見,宋黎悲涼的心情瞬添鬱悶。
睚眥必報也是需本事的。
宋黎永遠做不到盛牧辭那樣,無忌憚,對傷己的人百倍奉還。
她內心抗拒再聊事。
“你不回醫院?”宋黎略帶哭後遺留的鼻音,言歸正傳:“住院期間隨便離開,如果出了事,醫院負全責的。”
觀察一眼他欲蓋彌彰的站姿。
宋黎抿了脣:“而且……”
是時候,程歸開着那輛越野車駛到面前,靠邊一停,許延跳副駕駛座,方纔揍人揍爽快了,他走個路都雀躍。
“宋醫生別擔心,三哥是簽了字出來的!不會給你招麻煩!”
他一貫有活力,宋黎正出口的那句“你不疼嗎”驀地哽了喉嚨裏。
何況沮喪時,有人你面前不合時宜地嬉皮笑臉,鮮明一對比,很難不讓你的沮喪更沮喪。
宋黎溫吞一聲“哦”,不想說話了。
許延人沒心機,樣也沒眼『色』,他不曉得宋黎哭是爲經歷分手,還爲是陳庚的緣故,想得意兩句己教訓那狗東西的威風戰績。
剛咧嘴笑,被盛牧辭一瞥。
“頂什麼嘴?”盛牧辭語氣涼絲絲:“滾回車裏等着。”
許延心一悸,倏地收了聲,往回溜。
“回醫院嗎?”盛牧辭問。
肯定不副狼藉的樣子出現醫院,宋黎搖頭:“今天休息。”
她說話的過程中止了哭,但面部印出淚痕,兩頰泛起淡紅,想來是酒後反應。
盛牧辭打量她會兒,若有似無地沉了眉眼,聲也淡沉:“白長麼大,拒酒都不會。”
那語氣好似說,光受欺負了,沒你今兒可怎麼辦。
但宋黎沒聽清,擡起疑問的目光。
“現是回家,還是進去幫你罵他?”盛牧辭不作迴應,歪着頭看她。
宋黎加深了眼中的不解:“你爲什麼……罵他?”
“那上車,送你。”他沒事兒人似的說。
風裏全是降溫後的冰冷,每個呼吸都帶着寒氣。男人的外套不算厚實,抵禦不了涼意,外面站久了,身前的溼寒不停往『毛』孔裏鑽,刺得宋黎肋骨都有些發疼。
其實她沒那麼柔弱,但那天透心的冷,持續放大她心底的消沉和無助,讓她的脆弱一股腦地釋放出來。
走到五百米外的公交站,再頂風等候不知何時纔來的車,還有近一個鐘頭的路程。
她沒那力氣了,只想最快地回到家裏。
疲憊蔓延全身,宋黎思維一團混沌,低啞着聲對他說:“麻煩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