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駕駛得很穩,摩托車急速開出街區,紅綠燈閃爍着,轟鳴聲中,肆意地從這座車水馬龍城市穿梭而過。
轉瞬即逝飛馳,好像除了他們全世界靜止。
盛牧辭而言,這也許已經算慢了,但宋黎坐得膽戰心驚,緊緊閉着眼,將他抱得很牢,生怕己被甩飛出去。
車子開上高架後,慢慢習慣,宋黎纔敢睜開眼去看。
公路盤旋,車『潮』茫茫,他帶着她在金屬上盡情狂野奔放。
在靳家長大,宋黎從小循規蹈矩,她追求刺激『性』子,和盛牧辭完全反。可以她膽小,畢竟她去遊樂園只敢坐旋轉木馬。
但當時宋黎己意外,她居然有點享受了,享受這種無束縛感覺。
面前熱烈風,宋黎想起朴樹首火遍大江南北歌,有一句詞,我曾經失落失望失掉有向,直到看見平凡才唯一答案。
《飛馳人生》部電影結局很悲壯,悲在張弛帶着夢想勝利衝向懸崖,壯在他無怨無悔。
宋黎從未想過勇敢。
但她時有了個很忽然念頭,能能也爲了己慾望,哪怕孤注一擲,也無怨無悔一回呢?
西郊公園,粉白波斯菊盛滿山麓。
摩托車停在湖邊,宋黎坐在長椅上,遠遠望出去,湖面倒映着山景與花海,幾隻天鵝浮着,四下空靈且安靜。
天氣好,有來來往往遊客,旁邊有媽媽在給笑盈盈小女孩拍照。
宋黎側着臉看,也經意彎了眉眼。
“要拍嗎?”盛牧辭單手『插』在褲兜裏,從湖邊走回來。
宋黎搖搖頭:“風景很,看看就好了。”
她想法與衆同,盛牧辭意外,挑了下眉,再問:“邊有『射』擊遊戲,想想玩兒?”
“有獎品嗎?”
“有吧。”他猜想:“玩偶?”
宋黎有點心動,略思索,被湖水波光刺得雙眼微微眯起:“考慮考慮。”
這姑娘還在傲嬌。
盛牧辭揚了揚剛通完話手機:“許延他們要過來,介意嗎?”
“他們?”
“京市幾個朋友。”
宋黎點點頭,沒謂:“喔。”
她望着湖光山『色』,始終沒分給他一個眼神,盛牧辭淡淡道:“話怎麼看人?沒禮貌。”
宋黎仰起臉回視他,含着抱怨:“你太高了……”這樣看久了脖子會很酸。
完全就欲加之罪。
盛牧辭眼底盛出一點笑,在她面前緩緩蹲下身,平視她:“這樣行了嗎?”
通常這時候他會些故意捉弄她話,當下卻出人意料地縱容,像真在和她誠心賠罪。
看着近在眼前他臉,宋黎心微動,靜了會兒,輕輕地問:“我什麼時候能回醫院上班?”
四目。
片刻後,盛牧辭:“你想去,隨時。”
宋黎微訝,隨後皺起眉頭:“得被好幾個保鏢監視着種?”
聞言他笑了下:“就能叫保護?”
“誰保護人門讓出?”
她秋後算賬,盛牧辭沉默着,略肅起神情:“我大哥手段乾淨,他什麼做得出來,我能保證你安全。”
宋黎道他爲她着想,聽見這話心裏也一絲感動沒有,畢竟他們非親非故,他完全可以坐視理。
“也躲了一輩子……”宋黎頹頹地嘆口氣:“他目標你,你好好?”
看得出她要被無事可可日子悶出心病了,盛牧辭靜靜凝視着她,由低下聲:“你怎麼道我沒有差點掉過?”
宋黎一訥,迎上他深味目光。
可他眼中恨意只有很短一個瞬間,轉眼便一笑而過:“回醫院遲早,他會好過。”
他蹲在跟前,粼粼波光間笑得隨意,宋黎卻覺得他笑只浮於表面,心底真實情緒。
真瞭解這個男人嗎?她敢。
宋黎垂眸想了想,再執拗,很輕地踢了下他鞋尖,小聲地:“你起來呀,蹲着多累啊?”
盛牧辭還真就站起來了。
她拍拍長椅,他便坐過去,宋黎有些驚訝他聽話。
兩人並肩坐着,也許剛剛氣氛過於嚴肅了,太得起這片景。
宋黎歪過腦袋去看他,故作輕鬆地笑:“你要能這麼聽你媽媽話就好了。”
陽光下她笑得過分燦爛,他惱起來。盛牧辭淺彎了下脣:“你得失望了。”
“爲什麼呢?”宋黎問。
“如果你被人捅得一身血,你媽媽還要勸你大度,你會聽嗎?”盛牧辭往前俯下身,手肘撐膝,頭低着,幾絲碎髮落到額前,遮了眼。
宋黎眼波一漾,突然意識到,他童年可能也和己一樣,麼讓人願意回想。
“就要聽了。”宋黎突然。
盛牧辭擡起頭,她又輕輕柔柔地笑:“你現在這麼厲害,用再管別人怎麼想吧?我們又受氣包,難道還得誇他捅得真準嗎?”
她“你”,而“我們”。
我們這詞很奇妙,就好像無論多絕望處境,你一個人,總有人陪着你共進退。
盛牧辭眸光落回腳下青石板,脣邊慢慢展開笑,淡嗯了聲,輕念:“宋醫生……”
他似乎只言語。宋黎問:“嗯?”
“爲什麼要當醫生?”盛牧辭目光迴向側後,看起來還挺好奇。
和盛牧辭比,宋黎坐得很端正,她雙手撐在腿兩邊,再提到往日,已經能夠坦然地笑:“想和我媽媽成爲校友。”
“你媽媽也京市醫學院畢業?”
“嗯。”
“個年代大學生含金量還很高。”
宋黎笑容可掬,驕傲地:“厲害吧?”
“厲害。”盛牧辭笑着點了下頭,他今天意外得很配合。
後面事宋黎沒再,再下去,可就麼好了。
湖邊有風,捎着陽光溫暖,盛牧辭短髮被吹得微『亂』。宋黎想到每回他剛睡醒樣子,頭髮蓬『亂』得很,盛牧辭髮質看起來很好,宋黎一直想道『揉』上去什麼感覺。
他難得平易近人,宋黎由地也叫了他一聲:“盛牧辭。”
盛牧辭懶洋洋看過來:“幹嘛?”
宋黎一本正經地看住他:“你現在還在給我賠罪嗎?”
很明顯她有小心機,但盛牧辭還慢慢坐直回身:“話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