讓她心臟悸動的,不是說陪你睡,也不是免費。
而是,以後。
“以後”這個詞是那樣曖昧,又莫地於曖昧,將不限期的情愫宣之於口,將彼此的關係緘默於心。
像黎明破曉前,晨曦再漫出點,天就大白了。
有愉悅的期待,還有止不住的興奮。
可能那就叫怦然心動吧。
總之,那是靳時聞在起時都不曾有過的心情,使得她彷彿成了青春期沒談過戀愛的小女生,心跳得越猛,越言不由衷。
“……有陪我。”宋黎斂着下巴,不讓看到自己泛紅的臉。
“嗯?”盛牧辭耐心等她下文。
宋黎嘴角有很淺的弧度,小聲唱反調:“不要你。”
某人倒開始故作傷心了。
蹲坐宋黎腳邊,神氣得宛如小的守護犬,盛牧辭嘆口氣,也蹲過去,大手用力『揉』了它把:“看來明天得把你送回舒姨那兒了。”
宋黎當是真的,忙蹲下把奪回懷裏,盯着控訴:“不可以!”
目光在這姑娘德牧之間轉圈,盛牧辭有點想笑,真是抱的時候都沒這麼捨不得放開過。
“以前是誰怕得要死?”盛牧辭嘴調侃着,手卻是扯過滑落的毯子,披回她肩。
剛抽過煙,身的菸草味要比平日裏重些,動作時往前傾近,兩人的氣息便絲絲縷縷交織,黏連着了。
宋黎突然不敢喘氣,呼吸越放越慢。
不是沒見過除以外的男人抽菸,校園裏的男生也總愛叼着煙裝老成,在女同學面前吞雲吐霧地吹牛,或是講些下流的笑。自以爲很酷,其實真真是幼稚得很。
也是念書時深受其害,宋黎對愛抽菸的男人印象並不好,現在想想,曾經她對靳時聞的好,興許有部原因就是不抽菸。
那個圈子裏,能戒掉煙還是蠻很難得的。
盛牧辭大約是唯的例外,甚至煙不離手,可宋黎從未有過牴觸,還有些『迷』戀身醇香的菸草味。
很喜歡在撲朔『迷』離的夜,懶懶散散咬着煙,光影浮浪,煙霧妖嬈,下意識回眸,眼裏只有她的那個瞬間。
笑下,會讓人多巴胺躁動,然後不安地渴望得到某種不知的紓解。
那時宋黎心想,難怪女孩子都會鬼『迷』心竅地愛個壞人,她不也在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淪。
宋黎深深淺淺地望眼,手在身前捏住毯子,站起來,麼都沒說,轉身往屋裏走。
身後輕輕道落鎖聲。
宋黎心絃顫了下,知道跟進來了。
“我這裏……沒那麼長的沙發給你睡。”宋黎身子敏地僵着,都說不利索了。
“牀。”
這不正經的,聽得宋黎回眸睇,滿眼羞憤。
盛牧辭走過來:“我說你。”
這又是打的麼意?宋黎狐疑地將看着,實在不覺得是個正人君子。
似乎是猜到她在想麼,盛牧辭慢悠悠地笑說:“等你睡了我就走。”
“真的會走嗎?”宋黎很懷疑。
佯作認真思考後回答:“能把持住的。”
宋黎嗔着追問:“那你把持得住嗎?”
她那眼神好似在說,你肯定居心叵測。盛牧辭故意爲難起來:“難說。”
女孩子的臉皮真的很薄,逗兩句就紅得塌糊塗。盛牧辭笑了,手落到她發,輕輕拍:“別怕啊,都在我這兒這麼久了,你不還是好好的?”
又開始鬼連篇了。
可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的,宋黎隨便就能被三言兩語『迷』『惑』住,這麼說,她下意識就動容了,想想確實也無可厚非。
猶豫着,毯子脫在牀頭櫃,宋黎躺到被窩裏,把自己捂得密不透風,身邊還有那隻贏來的熊。
吊燈被關掉,留下盞小夜燈。
盛牧辭往地毯坐,曲着條腿,人栽歪在牀沿。下巴壓到放平的腿,挨着。
宋黎忍不住,胳膊探向牀頭櫃,扯落毯子塞進懷中,又無事發生般,迅速窩回被子裏。
看眼懷裏多出的東西,盛牧辭偏過臉,見她側躺着,只『露』着雙眼,半明不暗的橘光裏,她清亮的瞳仁浮光掠影,映着。
“這是做麼?”
似乎是明知故問,宋黎躊躇,聲音低低地說:“坐地……不冷嗎?”
盛牧辭噙起笑:“手。”
“幹嘛……”
“給我。”
稀裏糊塗地,宋黎隻手慢吞吞往被窩外伸,不過只『露』出點手指頭尖兒,就不動了。
盛牧辭怔愣後笑出聲,指尖順着她的指尖,『摸』進去,握住了被下她的手。
在那短瞬的安靜裏,宋黎察覺到,自己臉頰的熱度就沒散下去過。
“冷嗎?”盛牧辭笑,反問她剛剛的問題。
宋黎沒了聲,搖搖頭。的手特別暖,是男人才有的那種熾熱,倒是她有些涼了。
房間裏前所未有的靜。
宋黎在等把手收回去,過了半晌,都沒見再有動靜。
怎麼這樣……手握着,就不鬆了。
今夜可真不像是冬季,熱得很。
那晚,的體溫燙得她暈暈乎乎,宋黎心裏頭很想說,要不然你躺來吧,坐地像麼樣子……但這有些難以開口,磨蹭着磨蹭着,她就不小心睡過去了,沒再失眠。
翌日醒來,房間裏只有她自己。
還真是等她睡着就走了。
近期盛牧辭直在處理希達製售假劣『藥』的事,宋黎以爲,如既往經出門在外。
刷牙洗臉後,她素着張臉,梳着頭髮走出陽臺,卻意外在樓下庭院裏看見了。
盛牧辭開着腿坐在張藤木椅裏,腰下彎着,手肘撐在雙膝。剛負重跑完二里,喘氣深且重,短髮都被額頭的汗浸溼了,目光落在地面,汗水凝到髮梢,也滴滴地落到地面。
那畫面,空氣裏都散發着荷爾蒙的味道。
宋黎停住,羊角梳卡在發間,靜悄悄地從二樓看着。
每個女孩子肯定都想過自己的理想型,有人中意白白淨淨的小鮮肉,有人着『迷』征服欲強烈的成熟男人。
宋黎這會兒才深刻地意識到,她可能是屬於後者。
這時,盛牧辭毫無預兆地擡起頭,對撞了她的眸光。宋黎愣,彷彿撞到的不是視線,是她的心。
盛牧辭直起身,往後仰靠到椅背,腔調含着懶洋洋的喘息,笑着放聲問她:“昨晚睡得好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