飄天文學 > 我從名著路過 >第 78 章 別叫我師姐
    “娘子,前邊又沒路了。”阿桃抹了一把汗,收起了砍刀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,阿桃,我們回吧。”我做好標記,和阿桃原路返回。

    我讓阿桃在山下的村子裏等待,一個人備好行囊,又一次入了荒山。西南多叢林,蟲蛇又多,還多瘴氣,行走艱難,不過收穫也是頗豐的。

    我沒敢跟苗寨的人碰面,七彎八繞,採了草藥,剝了蛇膽,悄悄挖挖銀礦,然後儘量不着痕跡地消失。

    沿茶馬古道前行,去了大理。這可真真是個好地方,蒼山洱海,白雲嫋嫋。炊煙漠漠,阡陌寂寂。往來之人都帶着點舒緩的餘韻。每日裏喝喝茶,打打拳,釣釣魚,爬了一次雪山,潛了幾次海,意猶未盡地離了此地。

    西北風沙大,人煙稀少,行路艱難。若不是花了大價錢,又拔了劍恩威並施的,隨着商隊行走,只怕我早就餵了沙子了。觀了月牙泉,臨摹了壁畫,長長見識我就撤了,實在是空氣太乾燥,身體受不了。

    好容易摸到崑崙山,呵,暴風雪啊,險險把我凍死,今生也就是個稍有武力的普通人,對大自然的浩瀚只能心悅誠服。我採了雪蓮,蹲到了蟲草,還薅起來了雪菟子。走狗屎運呢,還遇見了一隻餓死的雪豹,多了一張好皮子。遇見河流,還摸到了一些葡萄籽玉。就這,趕緊回中土吧,邊陲多奇景,可我更愛人間煙火氣。

    “娘子,這人真實在。說是一碗麪,這碗都快趕上咱們臉盆大了。還有這面,真是比褲腰帶還寬。”阿桃稀罕的對着碗左看右看。

    “趁熱喫,陝北人最會做面,好喫着哩。”我吹吹熱氣,喫的是稀里嘩啦。不容易啊,不容易,可算是回到寶雞了,等到了驪山,我要泡它半個月溫泉。

    “嗯!”阿桃這才挑了一筷子面慢慢喫,前些日子,跟着娘子到處找藥,連頓正經飯都沒喫過。一是地勢險要,二是人煙罕至,最要緊的是這裏是真窮啊,貧瘠得能喝口水都是奢侈了。這一路,娘子都是涼水加餅子的將就,更何況自己?她瞄瞄娘子,娘子孤身一人爬雪山,過草地,走荒漠……瘦的都皮包骨頭了,等安頓下來可得好好補補。

    我三兩口喫完了面,正尋思是住店呢,還是把驢車取出來就於人羣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
    “在這等我。”撂下一句話,我快步跟上。

    遠遠的墜了幾條街,轉到破巷子口,我終於確定,這真的是紀曉芙。

    “師妹!”我出聲,那粗布衣服身影僵住,緩緩轉過身,我倒吸一口氣。

    “師姐。”紀曉芙不想竟然遇見了丁敏君。幾年不見,丁師姐幾乎都變了一個人,哪怕不施妝扮也光彩照人。哪像自己,她嘆了口氣,可撫上隆起的肚皮,不經意又想到往日甜蜜,爲了這滴骨血,自己怎麼都能堅持的。

    紀曉芙瘦骨嶙峋卻挺着老大一個肚子,看着胎相已然入盆,不日即將生產,臉色蠟黃,脣色慘白,哪還有一絲往日風采。

    “你這是……罷了,可有落腳處?我於你把把脈。”我是想幫她一把,哪想到她跟被開水燙了一般,後退着拒絕,臉上竟是猶豫,“師姐,行行好。可否當從未遇見我?”

    “我對天發誓,絕不對除你我外的第三個人吐露半分今日見聞。只是,曉芙,我們師姐妹一場,你信我,我不會害你。若是你真不願,我也不會強迫你。”我豎起三根手指,對天明誓。

    “師姐!”紀曉芙流下兩行清淚。“我不怕你,師姐,我有我的難處。師姐,師姐只當沒見過我就好。”想到那人身份,紀曉芙狠心搖頭拒絕。

    “好,我如你所願。只是,這些是我一點心意。你拿着。”我從身上四處搜撿,理了個小包裹。“這一個大肚子白瓷瓶是我團的蜜脂丸子,你化水喝有利於滋養腸胃,便是對生產都是有益的。這個鐵皮匣子裏有阿膠糕,你產後補養氣血用的着的,只等惡露盡了就能用。還有這一支紫芝,是我爲師父尋生辰禮的分支,你留着以備不時之需。剩下的這些銀子,是我給小外甥的。倉促間沒打了金項圈,還望他別嫌姨媽小氣。”

    紀曉芙雙手顫抖接過包裹,只覺得沉甸甸,拿不住。“師姐,我……”她眼眶紅腫,吶吶不成聲。

    “好歹也是將要做孃的人了,這麼嬌氣可是等着我們哄你?不過。話說回來,曉芙,你與武當殷六俠何時成婚?他知你一人受苦於此麼?你很該對自己好一點。”我扶了她一下,嘖嘖,她氣血兩虛,倒是肚子裏的孩子還算健壯,真不容易。

    紀曉芙聽聞武當殷六俠,渾身顫抖,慌忙道:“這孩子於他無關,莫要牽連他。至於,成婚……我不配的……”說着說着又留下眼淚。

    “別哭了,你的婚事自是聽你自己的。只是,你別怪我多嘴。既然你琵琶別抱,應該把話說明白。畢竟男婚女嫁都是正常,有緣無分別平白耽擱。”我怕她情緒過於激動,忍不住給她輸了點真氣護胎。只是到底忍不住多嘴,小小刺了她一下。本來嘛,不成婚也成仁的,何必吊着人。

    紀曉芙對上丁敏君的視線,平靜無波,沒有絲毫鄙夷,只帶着一點惋惜和了然。她心中更覺慚愧,連掉眼淚都成了惺惺作態。罷了,她從懷中掏出一塊比目玉佩,雙手奉上:“師姐說的是。我心中另有他人,不該耽擱殷六俠年華。只是,我如今行動不便,可否託師姐替我去武當一趟?”

    “紀曉芙,說你胖你還喘上了?!你與殷梨亭的糾紛於我何關?我關心你是因爲你是我師妹,可不代表我們親近到可以以此相托。”我撤了手,後退幾步,抱着胸拉下臉。寧拆十座廟,不拆一樁婚。我纔不去缺德呢。“再說了,你怎知殷六俠會介意你未婚產子?說不定他樂意當個便宜老爹呢。”

    腹上溫熱一失,紀曉芙感到肚皮開始緊繃抽痛,她背上冷汗溼透,只咬着牙忍住了。她苦笑一聲擡頭,“丁師姐慣愛說笑。我既心中無他,便絕不會嫁他。師姐,我是真走不開,而且……我開不了口。師姐,算我求你!”

    她不會要生大街上吧?我也不敢亂說話了。“你放鬆,深呼吸,穩定一下情緒。”

    “師姐,你向來刀子嘴豆腐心。我只這一件事求你,師姐,你好人做到底。你只需幫我歸還玉佩,剩下的話我自己說。”紀曉芙依言照做,抱住了肚子,輕輕摩挲安撫。

    “我送你回去?”我問她。

    “不了,師姐,我們就此別過。別擔心,我現如今都安排妥了,一會就回去休息。師姐先行吧。”紀曉芙堅持。

    “好,我走就是。你自個多當心!”我對她點點頭,收下玉佩轉身離開。只是,越想越氣,這都什麼事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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