將來,他會屬於每一個美國公民,但現在,他屬於她。
她很喜歡。
“約翰。”輕喚他的名字。
“honey?”
“我很喜歡,謝謝你。”
他溫柔的微笑,“我知道,我很高興你會喜歡。”她沒有一個“正常的”童年,沒有很多孩子都會有的童年記憶,他很希望能爲她彌補一些缺憾。但這不用告訴她。他只想小心的呵護她、照顧她,僅此而已。
抱着她走進電梯,電梯很快向下,停在三樓。
四樓有三間兒童房,她沒有減少房間的數量。這是否說明她願意生三個孩子?一個太少,九個太多,三個剛剛好。
進了臥室,放她在牀上,隨即,匆匆跑去洗了澡。
嘻嘻,很好,他很可愛,也很貼心,正是她喜歡的。
在牀上翻了個身,翻到他那邊。
他是左利手,半夜要用左手拿東西的話,睡在右邊最好;而她是右利手,睡在左邊最好。
真是完美。
牀頭櫃是一對,都是三個抽屜,放了些零碎東西。第一個抽屜裏放着幾盒安全套,一套指甲鉗;第二個抽屜裏放着幾片獨立包裝的無菌紗布,一卷用了一些的醫用膠布,兩三種不同的止疼藥——他受傷了?或者是舊傷?美國人吃藥如喫糖丸,濫用止疼藥是真正的“嗑藥”,一旦成癮很難擺脫。
第三個抽屜放了一盒男式內褲,一盒女式內褲。
平平無奇。
還以爲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呢。
男人回來了,頭髮溼漉漉的,腰間圍着浴巾。
“怎麼?想從我的牀頭櫃裏找到什麼東西?”
“隨便看看。”
搬家是一次大清理,他是個馬虎的男人,翠貝卡公寓裏還留着前女友們的東西,夾在他的衣服裏的衣服、掉落的耳墜、一些照片。一開始她還問他,他總是說“隨便你處理”,後來她也就不問了,全都扔進一隻紙箱裏,然後讓瑪雅拿去燒燬。
現在,他是個“全新”的男人啦。
“你在笑什麼?”肯尼思正用毛巾擦乾頭髮,隨意坐在牀邊。
“沒什麼。”她跪在牀上,拿過毛巾,胡亂的爲他擦頭髮。
他任憑她擺弄他的腦袋,毫無怨言,還很樂呵。
“honey,我還沒想好第三件禮物。”
“允許你慢慢想。”
“但我已經想好第四件禮物了。明天會有一個畫家過來,我邀請他爲你繪製畫像,你覺得怎麼樣?你會喜歡嗎?”
嗐!何止是喜歡!簡直出乎意料好嗎!
“是誰?”
“傑瑞米·格林傑。”
“沒聽說過他。”其實她不懂美國當代繪畫藝術。
“他是美國當代著名畫家之一,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價錢才能請到他的。”
想到畫像,她便想起來,“噢,我還有機場的倉庫沒有去看呢。”
肯尼思很不願意她提到她還有兩個庫房的藝術品,他不願意她還想到可惡的前夫。只是老瓦倫蒂諾的遺贈已經無法退回去,也不好捐贈出去或是拿出去拍賣,現在成了他的新煩惱。
“我想挑一些畫掛在家裏,你不要因此不高興。送給我的東西就是我的,不再是之前的主人的。”
他忙說:“我同意。”
“是隻給我畫肖像畫嗎?”
“對。”
“你不想有肖像畫嗎?”
“如果將來我重返白宮,會有我的肖像畫。”
啊哈!倒是非常自信呢。每一任總統都會有指定的美國畫家繪製官方肖像畫。將來,他會重返白宮;將來,他的肖像畫會掛在白宮的牆壁上,他會跟他的父親在一起。
他將繼承父親和叔叔的遺志,成爲一個好總統。
“你想成爲總統嗎?”
“我想,而且我一定會。”他扭頭看她,“我還會成爲一個好丈夫、一個好父親,帶給你幸福的生活。”
這話說的如此樸實無華,而又真誠無比。
沒法不相信他。
毛巾扔在地板上。
伏在他背後。
整天擼鐵的男人肩背寬厚,很有安全感。
輕輕對他耳朵吹氣。
癢得他馬上轉身按倒她。
從額頭、鼻尖、嘴脣,吻遍她全身。
六月的夜風吹拂進來,似乎帶來一陣陣幽淡的花香。
好累,很想睡覺。
枕在他手臂上,想着以前看過一個情感節目,有女觀衆問,爲什麼結婚以後丈夫就不愛抱着她睡了,主持人震驚的說你不知道你們女人的腦袋很重嗎?男人的手臂被枕了一整晚都要斷掉了好嗎。
“在笑什麼?”
“沒什麼。就想問你,你這樣,”戳了戳他手臂,“不會累嗎?”
“累啊。”他毫不猶豫的回答:“但我更想抱着你,每一天。”
這話她愛聽。
於是笑眯眯的親了一下他臉龐。
“你還不困嗎?”
“困了,又困又累。”她打了個呵欠。
“睡吧。”
一覺睡到大天亮。
哎,雖然醒了,但躺在牀上不想起來。
生活是美好的,現在,至少他拼命想表現出最好的一面,討她歡心,她是樂意見到的。前女友們幾乎對他都沒有什麼黑料可爆,可能因爲他是媒體寵兒,誰敢一張嘴無憑無據的說他的缺陷?倒也不是沒有缺陷,比如瑪當娜就直接當她的面說他脾氣不好,問他現在怎麼對未婚妻一點兒脾氣都沒有。
他還很詫異呢,我脾氣不好嗎?
其實想想也很容易理解,十一年前他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,年輕氣盛難免,瑪當娜又已經是流行樂壇一姐,兩個人都被人捧慣了,不吵架纔是奇怪。
張文雅不喜歡吵架,吵架的潛臺詞是對對方不滿,兩個人要能吵起來,必定都對對方有所不滿,多吵幾次,感情就沒了,她不喜歡。
除了脾氣不好這種性情上的缺陷之外,他沒有什麼人品上的缺陷,畢竟一個從小生活在鏡頭下面的人要是有什麼人品問題,早就被美國羣衆罵翻了,能三十年如一日被媒體寵愛、被羣衆喜愛,這人的人品是無可指摘的。
男人嘛,其實很好哄的,前提是他真的愛你。
訂婚後他修改了遺囑,也立即告訴她修改了什麼條款,他把他的財產的一半都留給她,金錢的多少無關緊要,姿態是非常好看的,她很高興。
不過她的財產太多了,她只能在遺囑裏留給他一點點財產,其他財產現在基本都在信託基金裏,如果她不幸沒有孩子就死了,她的財產將絕大部分用來做慈善。她還指定約翰·肯尼思成爲她的信託基金的管理人,她相信他的人品。
結婚。
有點麻煩。她其實想要一個小小的溫馨的婚禮,客人儘可能的少,但看泰德叔叔的意思,恐怕不舉行一個盛大婚禮是不可能的,肯定要比當年他父母的結婚儀式更盛大。
想想就很頭疼。
都是□□啦!除了花很多錢和新婚夫妻會很累之外,沒有別的好處。
“honey!”肯尼思進來了,“格林傑先生到了,你該起牀了。”
“這麼早嗎?”
“不早了,十點了。”
怪不得很餓呢。
“我餓了。你做了早餐嗎?”她懶洋洋的下牀去洗漱。
“做了,你快點下樓喫飯。”
傑瑞米·格林傑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,穿着寬大的休閒西裝,看不出來像個藝術家。
寒暄幾句,約好了明天上午九點過來爲她作畫,很快告辭。
“畫好了掛在哪裏?”張文雅興致勃勃的問。
“掛在客廳裏,一進客廳就能看到。”肯尼思在客廳門口比劃。客廳牆壁上已經掛了他倆的好幾張布面噴繪照片:他的《人物》週刊“最性感男士”封面、她的《時代》週刊“新中國、新青年”封面、他倆在耶魯法學院大樓外擁吻的《人物》週刊“世紀之吻”封面,不得不說,挺自戀狂的。
他倆都很喜歡。
這份禮物送到她心坎裏了:誰不想有一幅自己的肖像油畫呢?
她心裏美滋滋的。
她沒問格林傑開價多少,以肯尼思家族的風格,格林傑肯定會是美國目前數得着的現代畫家,定製一幅肖像畫怎麼不得六位數起步?不貴不貴。
於是一整天心情都很好。
第二天的心情也很好,擺造型也沒有什麼不滿,坐了三個多小時,格林傑打了幾幅線稿,挑了一張開始作畫,速度很快。十二點半格林傑收工了,約好了下週日再來。
週日下午去了jfk國際機場的倉庫。
之前找了人來清點藝術品,之所以會存放在機場,是因爲其中有不少藝術品來源不明,有些是失竊物品,有些是走私物品,不離開機場就不算入境美國,這是很多有問題的藝術品的通常處理方法。張文雅不太懂既然不方便拿回家慢慢欣賞,又不方便再次出售,爲什麼要買呢?
據那位藝術品買手說,大概是因爲美國富豪都不知道要怎麼花錢吧。
好一波嘲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