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斤重的十阿哥。

    可真是出人意料啊。

    正殿裏的氣氛一時之間有些……怎麼說呢,有點兒無語。

    佟月菀輕咳了一聲,打破了凝滯的氣氛,“貴妃無事就好,小阿哥身體健康,這是好事成雙!”

    清朝有“抱孫不抱子”的習慣,康熙仔細看過十阿哥之後,就讓奶嬤嬤將他抱回去了。如今已經入秋,天氣冷,剛出生的孩子柔弱些,還是要特別注意的。

    不過總的來說,因爲貴妃和十阿哥的平安,起碼氣氛已經沒有剛纔那麼緊張了。

    而那名接生嬤嬤,早在剛纔的時候就已經在徐陽雲的示意下,被小太監揭去了蓋在臉上的四層溼透的宣紙。

    甫一接觸到新鮮甜美的空氣,嬤嬤一個側身,大口大口呼吸起來,涌入胃中的水也反涌上來,從她的口鼻之中不斷地冒了出來,引起了強烈的咳嗽。

    徐陽雲在她腦袋旁邊蹲了下來,“許嬤嬤,怎樣,貴妃娘娘和十阿哥都平安無事,你是不是也感到很開心啊?”

    到現在才知道這個接生嬤嬤姓許的佟月菀,仔細觀察着她的表情。

    果然,她驚愕地擡起頭,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,喃喃道:“……平安無事?”

    隨着缺氧的大腦逐漸恢復,開始接收信息,許嬤嬤的眼睛逐漸睜大,似乎是不敢相信在如此多算計的鋪設下,鈕祜祿貴妃居然還能熬過這樣的鬼門關!?

    她作爲負責爲貴妃接生的人,不過是連環計中的最後一環罷了。

    而就她所知,前頭還有其他安排的。

    那個人不是說,這是萬無一失的計劃嗎!?

    想到這裏,許嬤嬤渾身打了個冷顫,似乎想到了什麼,顧不得自己的身體,用顫抖的雙手拖動着無力的身體向康熙和佟月菀的方向挪去。

    “皇上、皇上……奴婢什麼都說……求皇上、求求您,救救奴婢的孫子吧!”她嚎啕大哭起來,涕泗橫流,言語和神態之中卻充滿了對小孫子的慈愛之心。

    【可是……她再可憐,對貴妃動手的時候也沒有猶豫啊……】

    【我也覺得,如果康熙就這麼同意的話,也未免太冷血了吧?他畢竟是貴妃的丈夫,以及十阿哥的父親啊。】

    旁觀者總是有自己的角度,佟月菀順勢將視線轉向了康熙,她覺得康熙不是那種會被人威脅住的皇帝。他年幼時就能設計擒鰲拜,能成爲歷史上相當出名的皇帝,就已經充分彰顯了他作爲帝王的成功和能力之強。

    果然,康熙的臉色依然雲淡風輕,不過眼神中暗潮洶涌,彷彿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

    他又拈起一塊兒紅棗糕,仔細打量着,“你這是在和朕做交易?朕若是不答應你的請求,你就不說,是嗎?”

    手一鬆,那塊紅棗糕落在了地上,沾上了灰塵,再也不能入口了。

    許嬤嬤臃腫的身子顫了顫,小心翼翼地偷覷了旁邊人一眼。

    惠妃壓根沒將這奴才放在眼裏,反而嬌笑一聲,嘲笑她道:“這奴才可真是好大的臉呀,雷霆雨露皆是君恩,她不僅做下如此惡事,背叛了皇上,到如今已經無路可走的時候,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地提出這種要求來?”

    “皇上,”惠妃眼珠子一轉,肚子裏開始冒壞水,出起了餿主意,“要臣妾說呀,謀害貴妃和阿哥,得誅了這些個背主奴才的九族方能平息此事呢。還救她的孫子?真是要笑掉人的大牙。”

    而榮妃自從解除禁閉之後,不知是不是找到了立人設的方法,整天把“慈悲”啊、“寬恕”啊掛在嘴上,專心營造起了菩薩心腸的人設來。

    這會兒,榮妃就用不贊成的眼神看着惠妃,“惠妃,你的心腸怎能如此歹毒?貴妃和十阿哥畢竟平安無事,此時更應該爲她們母子二人積德行善才是!”

    【???榮妃這說的是什麼屁話?】

    【對不起了姐妹們,這波我站惠妃!】

    【我懂了,這是因爲刀子沒有落在榮妃的頭上,她無所謂呀,只要動動嘴皮子就能做個好人,何樂而不爲呢?】

    【對對對,我身邊也有這種人,俗稱“站着說話不腰疼”,總喜歡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評判別人,真的是特別特別特別的噁心人,嘔——】

    不過,隨着幾人的話題,跪在中間的許嬤嬤卻打起了擺子。

    她心裏隱約明白,自己其實並沒有任何的倚仗,可以讓康熙饒恕她、甚至是派人去救她最心愛的小孫孫。

    可是惠妃——惠妃她怎麼敢說出如此惡毒的話來!?

    就算是過河拆橋,她未免也做得太過急切了!

    許嬤嬤用盡身上所有仇恨的力量,死死地盯住了惠妃。

    “惠妃娘娘!當初您派人來找奴婢的時候,可不是眼下的這番說辭啊!!!”

    惠妃:“????什麼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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