佟月菀看上去有一丟丟的生氣，雙手抱胸，眯着眼睛直視着胤禛。
在她的氣場之下，康熙竟然避開了胤禛求助的小眼神，默默端起茶盞，一邊喝，一邊看着黑黢黢的門外。
嗯，夜色獨好啊！
胤禛：“……”
沒法子了，只能實話實說。
胤禛心底輕嘆一聲氣，不知是猶豫還是什麼的，帶着這樣的心情將當時的情況說了出來。
“六弟口出狂言，兒臣阻止無果，所以與他起了矛盾。念及六弟年幼體弱，禛兒並未動手，只一味避讓，但是……”
胤禛摸了摸臉上的淤青，一方一味忍讓，一方肆無忌憚，兩邊奴才也不敢動手，生怕力氣大了就傷了哪邊，他只受了點皮外傷已經算是還好了。
佟月菀不知不覺地放下了手臂，歪了歪腦袋，“但是？”
胤禛的視線落在她搭在膝蓋的指尖上，語氣十分沉重，“……六弟他，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
剛說完，胤禛就想起自己方纔說的被地上的石子絆了一跤，連忙補充了一句：“也！六弟也摔了一跤！”
直播間觀衆們都哈哈大笑了起來，完全無視了佟月菀臉上的嚴肅表情。
【噢喲，幼年雍正求生欲很強的樣子嘛！】
【不行了，這對母子在一起的時候，要麼就是讓人覺得特別溫暖，要麼就是想要笑死直播間的觀衆啊哈哈哈哈哈！】
【我是新來的，所以現在我是應該跟着前面一起笑嗎[悄悄探頭.jpg]】
……
佟月菀沉默，胤禛看似冷靜，而在三足鼎立的另一頭，捧着茶盞的康熙還在繼續賞着夜色。
半晌，佟月菀嘆了一口氣。
隨着這一聲輕嘆，胤禛越發坐立難安，表情也從鎮定過渡到了惴惴不安，時不時還偷瞄一眼佟月菀的臉色。
“額涅……”他喃喃道。
難道額涅是在責怪他不應該和胤祚起衝突嗎？
雖然昨日額涅對於他打架的事情並沒有責怪，但是德妃和胤祚……到底還是不一樣的。
面對胤禛如同做了壞事的小狗狗一般的表情，佟月菀心裏又好氣又好笑，戳了一下他的額頭。
“怎麼這樣一副表情呀？”
胤禛可憐巴巴地擡起小臉，奶聲奶氣地喊她：“額涅……”
面對這樣撒嬌的胤禛，佟月菀支撐不到三秒，馬上舉手投降，“好啦好啦，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嘛！”
佟月菀看穿了胤禛此時的想法，還是因爲她和他之間養母養子的關係而心有擔憂，佟月菀柔和了表情，摸了摸他的……金錢鼠尾辮。
沒想到，自己本意只是想逗逗胤禛，這火最終卻燒到自己身上來了。
“額涅不是那樣的想法。”
她看了一眼康熙，“額涅是在想，就算你是哥哥，如果對方過分的話，也不用讓着對方哦。”
聽到這裏的康熙忍不住打斷了一下：“……咳，兄友弟恭還是有必要的。”
佟月菀擡眸看了康熙一眼，說出口的卻不是贊同，而是反對，“表哥您都說了，那叫兄友弟恭，那總得兩方一起和和睦睦纔行，不能一個人唱獨角戲吧？”
82年的老綠茶都不帶這樣的。
她轉過頭就吩咐胤禛：“下回要是再遇上這種事兒，管他是誰呢，揍他！出事兒了來找你額涅！”
康熙有些不滿，“管他是誰？！”
“哦。”佟月菀想起了被康熙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位，“如果是太子爺的話，咱們悠着點兒哈。”
這話說得，康熙瞪大了那雙愛新覺羅家一脈相承的丹鳳眼，那意思就是看準了再下手，甭管他是不是太子咯？
胤禛也聽出來了，瞟了一眼康熙，不知道該不該應聲。
【笑死，幼年雍正不敢接主播的話，結果連康熙也只敢乾瞪眼！】
瞥到這句彈幕，佟月菀順勢朝着康熙看去，“表哥，你覺得呢？”
康熙：“……”他騎虎難下，不好說話啊！
說可以？那萬一小四真的對上了太子呢？
說不可以？先不說事情到底誰對誰錯，只怕今兒個他就別想走出承乾宮的大門了……
乾笑兩聲，康熙放下茶盞，起身伸了個懶腰，“哎呀，這飯也喫飽了，消食也差不多了，朕記得養心殿裏頭還有好些摺子沒批呢！”
說着，還給梁九功使了個眼色。
後者一個激靈，連連笑道：“是是是，正是如此呢。皇上，時間可耽誤不得了呢。”
感覺自己想了一個非常棒的藉口的康熙，轉身對佟月菀挑眉笑道：“那朕就先走一步？”
佟月菀扯了扯嘴角，皮笑肉不笑，“別呀表哥，你這藉口都用了第二回了，不好使了呀。”
她拍了拍胤禛的肩膀，“剛纔禛兒的話還沒說完呢，他和胤祚到底是什麼原因纔打起來的，您不聽聽嗎？”
被識破了理由，還被大膽說出口而阻攔了腳步的康熙垮着一張臉坐下了，“那就聽聽吧。”
胤禛：“……”汗阿瑪，您這就認輸了？
深刻認識到三人地位高低的胤禛很是識相，沒等佟月菀開口，他就知道輪到自己了。
“六弟……他許是年紀小，聽了小人之言，所以纔會將禛兒不孝順德妃，還有額涅不好的話掛在嘴上。”
只要一想到昨天胤祚嘴裏唸唸有詞的那些辱沒佟月菀的話，胤禛心底的火就又燒了起來。
他垂下眼睛，壓低了聲線，委委屈屈地說：“禛兒沒能忍住，便上前去讓六弟住嘴。沒想到……他反而越發生氣了，便撲過來要打禛兒。”
從胤禛的話裏聽起來，他純純就是一個維護自己額涅的無辜受害者。
反正康熙此時已經是一副被噎到的表情。
佟月菀心裏高興，嘴上還要故意表示一下，“表哥，咱們不能光聽信禛兒的話，萬一委屈了胤祚那孩子呢？不如您還是查一查真相，再下定論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