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兒阿牟怎麼進宮來了,家裏可還好?”

    佟月菀坐在寶座上,一臉笑意地看着面前的中年女子。

    “回娘娘的話,家裏一切都好。只是許久未見娘娘了,今兒臣婦便遞牌子來瞧瞧您。”中年女子規規矩矩的行了禮,擡起頭時臉上都是溫和的笑意,她不論是身上的衣裳還是規矩,全都一絲不苟,但嘴裏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慈祥。

    聽得佟月菀心裏暖融融的。

    【嗯?這位是誰啊?之前好像從來沒見過她呢。】

    【是新人物嗎?】

    【主播叫她阿牟誒,這在滿語裏面不是伯母的意思嗎?倒推一下,這會不會就是佟國綱的老婆啊?】

    佟月菀抽空看了一眼彈幕,並且點了個贊。

    沒錯,這位中年女子正是佟國綱的夫人瓜爾佳氏,她的長相雖然並不是國色天香那一掛的,但是爲人端莊大氣,性格溫和,即便規矩嚴謹,但是對子女並族中的小輩都是極好的,因此作爲族長福晉的瓜爾佳氏非常得晚輩的尊敬。

    包括未出嫁前的皇貴妃。

    所以從年幼時起,皇貴妃就與這位阿牟的關係十分親密。

    待瓜爾佳氏起身,佟月菀連連招呼她坐下,“阿牟快坐,知洲上茶。”

    知洲是家生子,對於這位族長福晉自然也是熟悉的,當下笑盈盈地爲其奉上一盞熱茶。

    瓜爾佳氏喝了一口,入口的醇厚滋味讓她頓了頓,垂下眼睛看了一眼茶盞,竟是今年新上供的武夷山大紅袍,此茶數量極其稀少,就算是宮裏的貴人,也不是人人都有資格享受這茶呢。

    只這一樣,便能瞧出皇貴妃如今在宮中是否受寵了。

    放下茶盞,瓜爾佳氏笑着點點頭,很給面子地誇道:“知洲泡茶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,不愧是娘娘身邊的貼心人。”

    “福晉喜歡就好。”知洲害羞地行禮告退,順便將其他宮人也帶了出去,留給兩人安靜的談話空間。

    瓜爾佳氏與佟月菀一來一往地寒暄了一會兒家中的情況,將許久未見的疏離感消弭之後,才壓低了聲音問她:“娘娘,六阿哥的事兒……是否會牽連到您?”

    瓜爾佳氏這話,並不是爲了滿足她一個人的好奇心,而是帶着佟國綱的任務而來的。

    六阿哥原本在宮中的地位就特殊,更是與皇貴妃膝下的四阿哥一母同胞,這纔是佟佳家最擔心的地方。

    皇貴妃無子,佟佳家就是想使力氣都沒有方向,好不容易抱養了四阿哥吧,皇上卻一直不鬆口改玉牒……

    皇上模棱兩可的態度背後代表的意思是什麼,佟國綱自然清楚,無非就是防止外戚做大,所以佟佳家在他的管束之下一直都很安分。

    但是皇貴妃可是佟佳家在宮裏的倚靠,是萬萬不能出事的,深知皇貴妃與四阿哥感情的佟國綱生怕中間出了什麼問題,這才連夜和福晉商量了,讓她進宮來探探消息。

    聽到瓜爾佳氏的問題,佟月菀很快也想明白了裏面的彎彎繞繞,不由笑起來道:“德妃……怕是要起些幺蛾子,不過晾她也翻不出什麼水花來。”

    意思就是已經準備了後手了,瓜爾佳氏這才略微放心了些,語氣欣慰,“娘娘素來心軟,老爺和臣婦也是因此纔有些擔憂。如今聽您這一番話就知道,您是已經長大了,咱們聽了也只有放心的份。不過娘娘也不必萬事都自己扛着,但凡有用的上家裏的地方,只管吩咐便是。”

    在長輩的眼裏,不管小輩是九歲還是九十歲,那就是個沒斷奶的孩子,所以怪不得瓜爾佳氏會說出這樣的話來。

    佟月菀心裏也甜滋滋的,就算是當媽的人了,她也無法拒絕別人對她的好嘛,畢竟誰還不是個寶寶呢。

    又聊了一會兒,瓜爾佳氏便到了該離開的時候。

    佟月菀招呼知洲收拾了不少東西讓她帶回去,又怕她不收,還拉着瓜爾佳氏的胳膊一頓撒嬌,“阿牟,對外這是我對佟佳家的賞賜,對內,咱們自己人知道,就是我的一份心意,你可不許拒絕呀!”

    瓜爾佳氏無奈的笑了,從丫鬟手中接過一隻小匣子,“既是如此,那臣婦這兒也有一份小小的心意,娘娘也不要拒絕才是。”

    接過匣子,佟月菀站在承乾宮的大門前,目送瓜爾佳氏帶着丫鬟走遠。

    知洲怕她傷心,便故意好奇地搖了搖手裏的匣子,古靈精怪道:“不知福晉給主子帶了什麼呀?匣子也不重。”

    回過神來就聽見知洲這話的佟月菀笑道:“這麼小的匣子,還能是什麼呢。”

    自然是銀子啦。

    皇宮裏的東西可是匯聚了天下的珍稀之物,都是外頭人求也求不來的寶貝,佟家總不可能巴巴地送一些她看不上的東西進來,只有送錢,纔是最方便趁手的。

    “回吧。”

    知洲扶着佟月菀,兩人一路插科打諢地回了正殿,佟月菀覺得頭上的首飾有些太多了,繃得頭皮太緊,有種髮際線就要被霍霍完的感覺,佟月菀連忙招呼梳頭的丫鬟給她鬆鬆頭髮。

    知洲將匣子裏的銀票點了一遍,一共是五千兩,一下子佟月菀的小金庫又豐厚了不少。

    讓佟月菀過目確認無誤之後,知洲拿着貼身的小鑰匙把這五千兩收了起來。

    頭髮被放下來之後,佟月菀覺得頭上還有一陣陣的後遺症,碰一下就有些痠疼,不由抽了一口涼氣。

    知洲連忙拿起一把象牙篦子爲佟月菀按摩頭皮,梳通之後那酥酥麻麻的感覺,差點就讓佟月菀眼睛一閉給睡過去了。

    “主子。”知洲手上活計不停,將近兩日的消息做了個彙總和篩選,一一彙報給了佟月菀。

    如今佟月菀身邊一等大宮女的數量是滿的,但是論心腹,還是隻有知洲一個,就連懷袖也只能後退一射之地,幾乎所有的事情都得過一遍她的手,所以知洲常常忙得腳打後腦勺。

    佟月菀打了個哈欠,打起精神仔細聆聽,幸好知洲也是個能力強的,已經幫她篩選了很多不必要的內容了,不然她每天光聽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就夠累了。

    “德妃那頭,還是讓人多注意着,以她的性子,我倒是不相信她會繼續這麼安靜。”

    自打復寵之後,德妃竟然比以前更低調了,這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。

    除非……德妃後頭還有更大的算計。

    這位歷史上的孝恭仁皇后,可不是一朵真正的小白花呢,說她是食人花還差不多。

    知洲自然也明白,小心應下了。

    頓了頓,她抿脣細聲說道:“主子,那頭傳來消息了,說是……”

    那頭?佟月菀精神一振,轉頭看向知洲,目光灼灼,“說了什麼?”

    知洲眉眼間染上幾分煞氣,“確實有些貓膩。”

    她的話說的含糊,卻讓佟月菀一陣頭暈目眩。

    “竟果真如此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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