佟月菀扯了扯嘴角。
“說吧，一字不漏的都說出來，否則，本宮覺着你不僅醫術不行，就連醫者仁心都不怎麼。大約是不適合繼續從醫的。”
這一番話對於這個太醫來說，不吝於天降驚雷！
他家中世代從醫，而他是家族中第一個進入太醫院的人，這不僅是對他醫術的肯定，同時也光耀了門楣，而他這一支也正是從那時纔開始揚眉吐氣的。
若是因爲皇貴妃這一句話，葬送了他的從醫之路，那他只會成爲整個家族的罪人，甚至爲天下所有從醫者所唾棄！
果然，打人打臉，殺人誅心吶。
太醫內心苦笑一聲，臉上的表情卻不動如山，“娘娘放心，嚴答應情況如此危急，微臣定然知無不言，言無不盡，萬不敢有所隱瞞的。”
佟月菀深深看了他一眼，“那就最好不過了。”
這些太醫一旦遇上麻煩一些的毛病，就喜歡“大病化小、小病化了”，不僅如此，就連重藥也不敢下，生怕皇上開口“提頭來見”，閉口“誅你九族”。
他們也會選擇明哲保身。
逼得佟月菀先對他們下一劑猛藥纔行。
這會兒，已經死了逃避之心的太醫彎腰拱手，將嚴嫚兒的情況如實說來：“嚴答應月份太小，微臣診脈時滑脈並不明顯，不過結合其他症狀來說，確實是小產沒錯。”
其實除了把脈，還有經驗的加成。
但是剛剛纔經過佟月菀的一頓威懾，太醫現在說話都不敢模棱兩可。
得到了答案，佟月菀吐出一口氣來。
既然是小產，那事情的性質就不一樣了。
還得查明原因，到底是意外，還是爲人所害。
“還有其他的嗎？”
太醫躊躇了一番，往前跨了兩步，壓低了聲音道：“微臣……有一些其他的發現，但是不太確定。或許需要娘娘您召集太醫院的其他人，進行一番會診纔行。”
這話聽得佟月菀心頭一跳。
深呼吸一口氣，凝重地問太醫，“還有什麼發現，你但說無妨。”
畢竟已經開了口，再扭扭捏捏就沒必要了。
太醫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將他的發現全盤托出。
“方纔微臣把脈時發現，嚴答應應該之前是服用了某種藥物，以此來輔助受孕。”一開口，就是個勁爆消息。
佟月菀：？？？？
所以說，嚴嫚兒吃藥才懷的孕？
好傢伙，真是好傢伙。
從一開始目的就很明確嘛！就想早點藉着生育站穩腳跟唄。
以爲只有這一條，佟月菀心想也還好，畢竟哪個妃嬪敢說自己和康熙是真愛，對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沒有任何想法的？
結果太醫又給她爆了一個雷。
“並且，微臣在嚴答應的屋子裏發現了一些其他的東西。”
太醫四周圍觀察了一番，發現都是佟月菀宮裏的人，這才悄咪咪地從袖子裏抽出一包被帕子包着的東西來。
探頭一瞧，只見帕子上是一小撮呈淡粉色的粉末。
“這是什麼？”這會兒的佟月菀還什麼都沒有意識到，傻乎乎的問了一句。
太醫虛晃一槍，只給佟月菀看了一眼就將帕子收了起來。
輕咳一聲，“娘娘應該是沒見過這類東西的。這是前朝宮中祕藥，使用時將其灑在香爐中，用來、用來催動房中之事的……”
【啊這，這不就是那什麼，春藥嗎！】
有被shock到的佟月菀：“…………”
啊，眼睛都要爛掉了！
“咳，那這會對皇上產生什麼副作用嗎？”
太醫一臉嚴肅，“此藥若是單用，倒也只是催情之效。但若是配合了另一味香粉，那效果就截然不同，會對男子的身體有較大影響，比如頭暈、體虛等等。”
“……所以，嚴答應這兒，還有另一味香粉嗎？”
“……有呢。”
大石終於落下！
佟月菀非常頭疼，她第一反應想到的，正是康熙之前說過的頭暈目眩……
太醫雖然不知康熙先前的情況，但是在妃嬪的寢殿裏找到這東西，適用對象除了皇上，難道還有第二個男人嗎……
太醫和佟月菀相視一眼，同時沉默了。
而相較之下，佟月菀則想到了更多。
清朝和歷史上其他的王朝有很大的區別。
大清朝的主人是愛新覺羅家，這是來自草原的外邦，而非漢人！
以少數的人口來統治絕大多數人口，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。
所以入關以來，清朝的皇帝們與前朝有所不同，在生活起居上有諸多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。
拿最簡單的來說——
喫飯的時候皇帝和阿哥公主們都被要求“食不過三”。
這是什麼意思呢？
是因爲怕被人知道自己的喜好後下毒謀害，所以皇帝和阿哥公主們不能表露出對某道菜的喜愛。
一道菜，最多隻能喫三筷。
次數到了，這道菜就被侍膳的太監們給撤下去了。
而這，還僅僅只是繁雜的注意事項中的一樣罷了。
否則清朝時民間爲何有那麼多的組織打着“復bi前朝”的幌子來起事呢。
不正是因爲掌權的清朝皇室並非漢人麼。
這就是最大的理由。
再加上嚴嫚兒是漢人……
有些東西就禁不住細想，明明身處白晝，佟月菀卻不寒而慄。
【不不不不會吧？難道這不僅是後宮的宮鬥，還涉及到前朝了？！】
【嘶——雖然這只是猜測罷了，但是別說，往這方向一想，還挺有可能性？】
【主播別愣着了，快去叫康熙來！這可是大事兒！】
佟月菀也意識到了。
涉及前朝，這種事情對於皇帝來說只可錯殺，不可放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