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,和兩個小的混久了就有這點不好——他們倆早就摸準了她的脾氣,雖然也會乖乖聽話,可實際上一點兒都不怵她。
佟月菀真是越想越無奈,盯着十阿哥,故意對他扭來扭去的小動作視而不見,又催了一聲:“快些拿出來,不許再磨磨蹭蹭的!”
十阿哥噘着小嘴,有些不甘不願地將雙手從身後拿了出來。
只一眼,佟月菀的眼睛就忍不住閉上了,恨不得沒能看見纔好呢!
因爲十阿哥的兩隻小胖手中間,正緊緊地抓着一條正在奮力拍打着尾鰭,十分努力想要掙脫的錦鯉!!
那胖魚兒可真是好看極了!
身上金、紅、白三色相間,魚身也是又大又肥碩,也無怪乎會吸引到小孩子的好奇心。
佟月菀再掃一眼九阿哥和十阿哥的小船,上頭連一張荷葉,一朵荷花瓣都沒有,這顯然就是上船之後直奔錦鯉而來!
兩個人還知道要揹着她呢,特意跑來了這犄角旮旯,在她看不見的地方“作案”!
很好,很明顯,這並不是一場“激情犯罪”,而是早有預謀!
上船前不好的預感成了真,佟月菀真是又氣又好笑。
“你們兩個,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打着這個念頭啊?”如今在盪漾的池中心,佟月菀的腳下也是搖搖晃晃,晃得她頭都暈了起來,“然後小九你專門搞出這麼個荷花池,就是爲了掩耳盜鈴?!拉着我,是不是爲了讓我給你們背鍋呀?”
她用帕子遮住臉,聲音委委屈屈的,“光是這樣想一想,就覺得……我也太可憐了吧!”
九阿哥人小眼睛卻厲害,一下子就看出來佟月菀這是乾打雷不下雨,但是架不住他的小心臟自己會痛呀!
“額涅別傷心,是、是小九做錯了啦!”唉,他道歉還不行嗎!真是怕了她了!
佟月菀被帕子擋住的眼睛轉了一圈,嘴角揚起一抹笑意。
在船上教育也不是個事兒,沒得讓其他人看笑話,於是佟月菀就拖着倆小的上了岸。
“哎喲,哎喲喂!”
兩腳剛一落地,九阿哥和十阿哥就大喊一聲痛!
原來,佟月菀身高腿長,長腿一跨,就比兩隻崽崽先到了岸上,回身等他們倆下地的時候,好傢伙,一人扭一個耳朵,誰也沒跑掉!
佟月菀當然是沒有下大力氣的,只不過兩個小的覺得丟了他們阿哥的顏面,便急得整張小臉兒都通紅了。
“額涅,痛呀,痛呀!”十阿哥墊着腳,把自己的耳朵往上送,希望能借着這個動作減輕一點兒疼痛感。
比他九哥大上一圈的眼睛裏頭含着兩泡晶瑩剔透的淚水。
但更讓人無語的是,都到這會兒了,他還是沒放下手裏的那條胖錦鯉呢!
而且那錦鯉也很頑強,到現在還在撲騰,顯然不願意就這麼放棄了自己的小命!
佟月菀雖然也心疼兩隻崽崽,但還是嚴肅地說道:“你們兩個打着什麼算盤呢?都給我一一如實招來,不許騙人!”
九阿哥堅強地忍着眼淚,要墜不墜,“小九說!小九這就說嘛!”
佟月菀輕哼一聲,鬆開了兩隻小耳朵,“諒你們倆也不敢騙我!說吧!”
九阿哥眼睛細長,轉得倒是骨碌碌的挺靈活,他帶着乖巧的笑湊近了佟月菀,“額涅,其實是這樣的啦……”
“就是這池子裏頭養了這麼多的錦鯉,它們子又生孫,孫又生子,子子孫孫無窮盡也!小九就是覺得,池子反正就這麼大,錦鯉只會越來越多,那不是越來越擠了嗎!”
他說得還挺理直氣壯,十阿哥也跟着他的話尾巴不住的點頭。
已經大致摸到九阿哥思路的佟月菀差點笑出來。
她抿住了嘴脣,因爲壓抑笑意而變得低沉的嗓音緩緩問他:“所以,你們就想着,給這池子減減負擔?”
“對對對!額涅你說的太對啦!”九阿哥、十阿哥眼睛一亮,小小的腦袋拼命地點着。
“咱們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,沒什麼事情做嘛,就、就當是給汗阿瑪幫點小忙嘛……”九阿哥的視線左右飄忽,就是不看佟月菀。
顯然,他也知道自己的理由肯定瞞不過佟月菀,只是想強行挽尊而已。
他人雖小,但是小爺也是要面子的嘛!
畢竟旁邊還有這麼多宮人呢。
佟月菀其實心裏都快要笑死了,直播間的觀衆們也是一水的哈哈哈哈。
【不行了,咱得給九阿哥留點兒面子不是?】
【對呀,小九的出發點多好呢!明明是爲了他親爹在減輕負擔呢[捂嘴笑.jpg]】
……
佟月菀蹲下身,笑着點了點九阿哥的腮幫子,“那小九爲你汗阿瑪分憂了,這些撈起來的錦鯉,你準備做什麼用呢?”
九阿哥偷偷瞄了一眼佟月菀,細聲細氣地說:“咱們……燒烤煎炸,都來一遍?”
佟月菀:“……”
她就知道!
【咯咯咯咯咯!這是要笑死我!】
“我的崽啊,鯉魚除了長得好看些,實際上刺兒又多,味道也不好,你怎麼就盯上它們了呢?”佟月菀哭笑不得,沒想到就爲了滿足好奇心和口腹之慾,九阿哥竟能折騰出這麼多的花樣兒來!
一聽味道不好,九阿哥盯着十阿哥手裏那條錦鯉的眼神一下子就泄了氣。
語氣也失望極了,“真的啊?”
“可不!”佟月菀像擼貓一樣撓了撓他和十阿哥的肥下巴,“如果你們兩兄弟好奇的話,額涅讓承乾宮的小廚房給咱們做一條嘛!”
“至於這條……”佟月菀掃了一眼十阿哥手裏,就見那條原本還精神得不行的肥錦鯉已經逐漸失去了力氣。
“咳,”佟月菀朝着那錦鯉挑了挑眉,“咱們不如先放了它?”
好歹也是皇上的愛寵不是?
人家也是有身份的啦。
抓着正主的十阿哥難以決斷,左看看佟月菀,又看看九阿哥,小聲問兩人:“那、那我放啦?”
九阿哥看了一眼憨憨的十阿哥,再看一眼那條他們倆覬覦許久,好不容易纔抓上來的錦鯉,肉疼得心都快滴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