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爲人形戰鬥訓練機,這架機甲外表相當優秀。

    機甲是標準的倒三角設計,深藍全頭盔上的目燈閃亮,雙肩腰部略寬,呈線條流暢的飛翼狀,鱗甲覆蓋至胸腹部,而腰部則由金色斜螺紋的鋼鐵護甲防護,雙腿比例極優,恰是按照季作山的身體進行了數據微調。

    不論性能,單說在美學方面,這套機甲絕對是頂尖的。

    而它的智能性更毋庸置疑,單膝跪下時的姿態像極了一個真正的人類。

    池小池問季作山:“怎麼樣?”

    季作山說:“型號是普通的家用訓練機,用來日常訓練足夠了。不過還需要根據我的操作習慣進行內部的改裝微調。”

    一談到機甲,季作山的語氣都變了。

    池小池轉向羅茜:“我能做一些改裝嗎。”

    羅茜抱臂:“你會?”

    池小池沒說話,只一頷首。

    羅茜笑道:“那請便,隔壁就是改裝室。不過事先說好,我只有這一臺多餘的機甲,你要是玩壞了,我可就愛莫能助了。”

    在把季作山留下來和他的新機甲單獨相處前,羅茜走到門口,又回頭問道:“你跟我一起去上學嗎。”

    季作山答:“嗯。”

    羅茜問:“到時候遇到展雁潮怎麼辦。”

    季作山看向少女,說:“我這邊沒事,只怕羅茜小姐受不了。”

    羅茜也是個即使撞上南牆也非撞破不可的性子,瀟灑吹了聲口哨:“行。我也想試試,穿了機甲的展雁潮到底有多強。”

    訓練室的門甫一關上,池小池便來到了機甲身側:“你好。”

    機甲擡起頭來,溫馴道:“您好。很高興爲主人服務。”

    池小池對061說:“嘿,是你的同行。”

    061心說,不,是你的盔甲。

    這臺機甲,出廠設置上就寫着池小池的名字,是隻屬於池小池的鎧甲。

    季作山似乎的確很愛機甲。羅茜來看過他幾次,他都在積極修繕新到手的機甲。

    在四射的電弧光中,季作山依舊沉默,目光卻透着難言的狂熱。

    她沒叫他喫飯,由得他一個人徹夜忙碌。

    等到他把各項操作系統調試到最適合自己的狀態,已經是凌晨兩點,他索性爬入機甲內部,穿着新機甲,安安靜靜地睡了。

    因爲太累,池小池甚至沒讓061哄着睡覺。

    061失笑。

    ……把池小池關在身體裏的感覺實在很好。

    他將內部的探照燈調至最暗,空調系統也調至最適合的溫度,隨即,他慢慢坐下,靜靜感受從身體內部傳來的呼吸聲。

    池小池使用的是季作山的身體,可呼吸聲卻是獨屬於池小池的節奏,有點輕,似乎隨時都會驚醒過來,讓人忍不住屏息,把他藏護在最靜謐的所在,唯恐把他驚醒。

    061有點苦惱,因爲這樣謹慎、擔憂的心情自己以前從未體驗過。但想着想着,他又忍不住想笑。

    已經被命名爲“布魯”的機甲將手臂擡起,按在胸口,想着池小池就躺在裏面,就覺得這樣真好,這個夜晚真短。

    週六週日轉眼即過。

    週一時,季作山已經將破爛的校服補好,新機甲也在一早簡單拆卸後、用羅茜家的飛機運抵了學校的訓練室。

    這間機甲學校是私立,允許學生帶陪練或人牲來,而展雁潮在學校裏又是各種意義地聲名遠播,因此作爲他的周邊產物,季作山跟羅茜一進教室,就立即有人認出了他來。

    “那不是展雁潮的人牲嗎。怎麼跟着羅茜了?”

    前天受邀前往展家的幾個人立即開始忙着傳播當日的所見所聞,可謂神采飛揚,全不見羅茜與展雁潮對峙時的鵪鶉樣兒。

    描述過程中他們免不了添油加醋,活生生把事情講成了一場修羅場,而風暴中心就是季作山這個小浪蹄子。

    聽完事件的前因後果,大家紛紛感嘆。

    “完了,展雁潮那個性格還不炸窩啊。”

    “肯定的啊。羅茜這下慘了。展雁潮剛入學的時候發生的那個事兒你們還記得嗎。”

    “我聽人說過,那個學長好像是叫雷昂?”

    “就是雷昂。那個時候展雁潮纔剛到學校不久,雷昂看中了季作山,說要把他買走,跟展雁潮槓了兩句。展雁潮不僅翻了臉,還放話說見他一次打他一次。結果他說到做到,別說是在練習場上,哪怕在逛走廊上廁所的時候瞧到雷昂,都是劈頭蓋臉一頓揍。後來雷昂走路都避着姓展的走,沒讀一年就轉校了。”

    “嘖嘖嘖,這姓季的除了臉哪裏出挑?”

    “除了臉還有什麼?天生做Omega的料,你們可學不來。”

    “學不來學不來。”

    議論的幾人頗幸災樂禍,衝季作山指指戳戳,彷彿已料定他不敢多嘴。

    羅茜本想說點什麼,但看季作山面色如常,她也決定不管這個閒事。

    這和前天的境況不同,得看季作山自己要不要爭這口氣。

    而下一秒,季作山便冷笑一聲,開口道:“一羣野雞。”

    季作山平時不顯山不露水,一開口就是羣體AOE,就連羅茜也詫異地托腮看他。

    離他比較近的人略不可置信地問:“你說什麼?”

    身體裏的季作山早已習慣逆來順受,對這突發情況有點無措:“池先生……”

    池小池踢開椅子站起身來,同時對季作山說:“你要做最強Alpha,就有個Alpha的樣子。展雁潮雖然王八蛋,但他也有東西值得你學。我問你,如果是展雁潮,碰到敢當面嚼他舌根的,會說什麼?”

    季作山想了想:“會把凳子掀到對方臉上。”

    池小池依言,抄起凳子,直接掀向了那個說“學不來”的碎嘴子。

    “咕咕嘚的一羣野雞。”池小池拍拍手,不緊不慢道,“學不來不要緊,你們可以重新投胎啊。”

    羅茜一臉欣賞地看着自己的新陪練,想,這纔有點樣子。

    被砸了腳面的人剛想發作,目光一轉,瞧見了窗外正大步流星走向教室的展雁潮。

    他臉色微變,只得悻悻坐下,但心裏仍是過不去,惡狠狠對池小池說:“你給我等着。”

    池小池回敬道:“等什麼,等你重新投胎嗎。”

    身體裏的季作山有點懵,但看到那人鬱結五內的神情,他本能覺得痛快不已,四肢百骸都通暢了不少。

    池小池也跟着坐下,問季作山:“過不過分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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