飄天文學 > 不要在垃圾桶裏撿男朋友[快穿] >因果循環,報應不爽(二十三)
    一股濃郁的肉焦味從門縫外飄入,針似的刺着田廣冰,叫他眼皮控制不住地亂跳起來。

    慌亂間,田廣冰心思急轉,撲上去一把抄過還未掛掉的電話:“喂?”

    臭味依然濃郁,但也沒有繼續蔓延下去。

    電話那邊的孩子沉默了片刻:“田老師。”

    田廣冰竭力壓下顫抖的聲線:“柳老師她累了,有什麼話可以跟田老師說嗎。”

    毛頭小子笑:“老師,我明天想打籃球了。”

    田廣冰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,又不敢繼續拖延下去,一咬牙,應承了下來:“好。”

    孩子嘻嘻地笑起來,童音通過嗶啵的電波傳入人耳,叫人後背一層層往上冒雞皮疙瘩。

    毛頭小子說:“老師,晚安。我明天再跟柳老師玩‘打電話’。”

    “電話”掛斷,田廣冰看着右上角信號顯示爲零的手機,臉色鐵青。

    ……他們……好像真的闖了大禍了。

    情侶兩人膽戰心驚,雙手互握,側耳細聽着外頭的動靜,掌心又溼又滑,如同握蛇。

    確認外面久久沒有動靜,田廣冰拉過她的手,一筆一劃地在她掌心寫:“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柳成蔭仍無法忘卻那個突然出現的女人,回道:“那裏真的有個女人。”

    田廣冰想了想,寫問:“長什麼樣子。”

    柳成蔭記憶力不錯,慌亂之中那一眼更是印象深刻:“長髮長裙,臉雪白,一身黑,長得挺漂亮的,打扮得不正常,像箇中世紀的人。”

    田廣冰微微點頭,毫不懷疑道:“記住了。”

    他又握一握女友的手,扶着她的肩膀想叫她睡下。

    柳成蔭驚魂甫定,順勢想要躺下,誰想越過他的肩膀,她隱隱看到窗外有什麼東西在動,連帶着窗玻璃也有細微的震動。

    她起初以爲那是窗外的樹枝在摩擦着窗戶,但是她怎麼看都覺得那道影子鬼祟,便伸手拖了拖男友的胳膊:“……那是什麼?”

    田廣冰順着她的視線望去。

    屋內的白熾燈泡太過明亮,他眯起眼睛,只隱隱約約看到玻璃上印上了一片黑影,旋即又消失,窗戶發出低低的嗡鳴聲,的確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外拍打着。

    他不確定道:“是……風吧。”

    然而下一秒,他便睜大了眼睛,脫口罵道:“……臥槽!”

    ……那哪裏是什麼狗屁樹影?是一隻小孩的手在外輕輕拍着窗戶!

    窗玻璃上不知何時已印滿了小小的溼手印,留下的形狀卻十分特殊,那五指黏連着,不像一個正常孩子的手,倒像是一隻蛙蹼。

    而細看之下,竟還有半個小腦袋就露在窗沿邊,燒塌了的右眼和完好的左眼正直勾勾窺視着兩人。

    還未及他們叫出聲來,一隻被熔化得只剩一半的小手便砰地一聲拍上玻璃,發出一聲叫人頭皮炸裂的悶響!

    柳成蔭立即伸手堵住自己的嘴,避免自己再次叫出聲來。

    她已經走錯一步棋,容不得再錯了。

    她明知這時候自己應該接近孩子,態度如常地對待他,甚至可以擺出老師的架子,呵斥他去睡覺……

    然而她真的不敢,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。

    突然,他們聽到了開窗聲。

    聲音是從一樓醫務室傳來的。

    醫務室恰與宿舍的窗戶同向,開窗過後,池小池的清朗聲音自樓下傳來:“怎麼這麼晚了你還在這兒?”

    窗外的小鬼低頭看他。

    “噫。”池小池嫌棄道,“你這是糊了一臉什麼東西。從窗戶那兒滾下來,我給你洗洗。”

    田廣冰:“……”

    柳成蔭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們此時此刻知道了什麼是真實的“敬仰之心如滔滔江水一般洶涌不絕”。

    而就在毛頭小子離開不久,田廣冰他們的門被篤篤鑿響。

    甘彧的聲音自外傳入道:“我們聽到剛纔發生什麼了。爲了保證安全,我們四個今天晚上一起睡,好嗎。”

    柳成蔭他們自是求之不得,連忙開門放他們入內。

    二人並沒有質問剛纔他們遇險時,只與他們一牆之隔的甘彧與袁本善爲什麼沒有出手相助。

    在這種世界裏,能自保纔是前提。幫與不幫,只是情分與本分的關係。

    袁本善仍是惦念着宋純陽,想下去看上一看,卻又忌憚着那善惡不明的鬼童,轉念想想純陽的本事,再想想看似柔弱、一個抵仨的甘棠,心中便也漸漸定了下來。

    池小池敢把鬼童叫下來,也是有底氣的。

    原因無他,在現在的池小池眼裏,這燒得亂七八糟的毛頭小子就是一隻小小的Q版活體流氓兔形象。

    流氓兔這回走了正路,乖乖從樓上走下來,敲了敲醫務室的門。

    池小池伸手把他拉進了屋。

    如果秦嶺現在醒來,看到自己和鬼童同處一室,怕是會馬上嚇到失了智,好在他失血過多,現在正昏迷着,倒省了再暈過去一遭的步驟。

    甘棠也是一派平靜,反倒叫那毛頭小子不好意思起來,一張燒到變形的臉恢復到了八分正常的樣子。

    反正池小池也看不見,信手把人抓到水池邊,用毛巾蘸了熱水,給流氓兔擦臉:“大半夜趴人家窗戶,不嚇人啊。”

    毛頭小子含糊抗議道:“柳老師答應過我要陪我玩。她說話不算話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就惡作劇?”

    毛頭小子不說話了。

    池小池見他這樣,卻照他後背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掌:“說起來,我小時候和你一樣。”

    說罷,他又看了一眼毛頭小子的臉,靠想的也知道現在那張臉可愛不到那裏去:“當然,不是和你一樣醜啊。”

    毛頭小子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上房揭瓦,招貓逗狗,我什麼都做。”池小池笑嘻嘻道,“要是有人欺負我,我也會馬上欺負回去。”

    甘棠在旁不動聲色地聽着,心裏無奈失笑。

    池小池這張嘴啊。

    只消三言兩語,他便將自己拉到了與毛頭小子同一的陣營,讓他和自己共了情。

    一個小孩子又怎麼能玩得過他?

    毛頭小子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:“那你老師不會打你嗎。”

    對於這個有點異常的問題,池小池眉頭輕輕一動,卻也不急着追問什麼。

    “不打。小時候我學習成績一般,老師他們要疼着好的,趕着差的,像我這種人啊,從來就不在老師的眼裏。”池小池又將毛巾擰乾一遭,熱氣騰騰地給毛頭小子擦臉,“我倒挺希望我爸媽能少吵點架,騰出空來合作一次削我一頓的。但是後來想想,沒事兒找打,這不是賤得慌嗎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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