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夜玄確實沒有理會下頭的熱鬧。

    他安靜坐在椅子上,手裏捏着一隻杯子,默不作聲喝酒。

    偶爾一絲晚風吹來,每次掠動他鬢角一縷髮絲,那飄逸到出塵的模樣,總能輕易讓下頭一衆姑娘着迷。

    明明人就處於熱鬧中央,甚至,所有的熱鬧,都是爲他而動。

    可玄王爺卻根本不在意,鶯鶯燕燕,像是一個都不能入他的眼。

    如此冷漠疏離,大家都很懷疑,他隨時就會站起來,抽身離開。

    但偏偏,他一個人喝酒,一個人安靜。

    就是沒有離開的意思。

    很是詭異。

    到底是爲了誰留在這個他分明不感興趣的地方?

    “小七,你是在暗示懷玉姐姐,和歌姬舞姬一樣低賤嗎?”

    楚飛雪一向看楚千漓不順眼,此時祖父不在,王爺又分明不願意介入。

    不趁這時候給楚千漓難堪,還等何時?

    楚懷玉拿着酒瓶,慘白着一張臉。

    受盡了委屈羞辱,但,她一句話不說。

    隱忍溫柔的模樣,實在是讓人心疼。

    楚洪濤怒了,瞪着楚千漓:“你如此羞辱懷玉!這等品行,豈能配得起尊貴無雙的玄王爺?”

    “所以太傅大人的意思是,楚懷玉就能配得起了?”

    楚千漓冷笑,這狐狸尾巴,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收藏。

    楚洪濤雖然是這個意思,但,總不能明着說。

    他怒道:“我是你爹!你竟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!”

    但可惜,楚千漓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裏。

    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,百無聊賴:“你若不說,我還真以爲你只是楚懷玉的爹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還有,”這次楚千漓的目光,落在了楚飛雪的身上:“怎麼你覺得歌姬舞姬很低賤嗎?”

    楚飛雪冷冷哼了哼,學着她的口吻冷哼:“難道你覺得,歌姬舞姬和你一樣高貴?”

    “哈……”周圍的姑娘們,頓時笑開了聲。

    奏樂和獻舞的姑娘們,卻一個個低着頭,目光黯淡。

    在這些公子千金們的眼裏,他們,確實不堪低賤。

    可不是每個人都能選擇自己的出身。

    他們生來就貧窮,不淪落到風塵地方,只是當個歌姬舞姬,已經算是幸運了。

    楚千漓脣角的笑意,緩緩收了起來。

    她瞅着楚飛雪,一雙眼眸,漸漸變得冰冷。

    楚飛雪從來沒見過這個蠢貨,如此冷冽犀利的目光。

    被她這麼盯着,脖子涼颼颼的,就連身體,也好像漸漸冷卻了下來。

    楚飛雪怒道:“你瞪着我做什麼?難道我說錯了嗎?”

    這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?

    這麼多人在此,連玄王爺也在,楚千漓這賤人還能對自己動手不成?

    她纔不怕她!

    楚千漓沒有動手,只是,冷冷道:“歌姬舞姬怎麼了?他們都是靠自己的雙手賺錢喫飯,又不是出賣身體,他們有何低賤之說?”

    “至於你,若不是國公府的小姐,就憑你這貨色,連養活自己都成困難。”

    楚千漓收回目光,一臉諷刺:“若你與他們生在同樣的家庭,就你這不學無術,好喫懶做的德行,只怕,現在早已成了風塵女子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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