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茜兒死的那天,這女人發瘋過。

    後來的日子,風夜玄從未見過楚千漓如此瘋狂。

    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,讓她瘋癲成這樣?

    “你究竟受了什麼委屈?告訴本王,本王爲你做主!”

    這模樣,實在是讓他有幾分不忍,心臟,也被扯得隱隱作疼。

    她若是好好的,他還能冷言冷語相對。

    可現在這樣,不能打不能罵,她激動萬分,他完全沒辦法再用之前的方式對她。

    “漓兒,告訴我,你究竟爲何激動成這樣?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”

    腦海裏,忽然就出現了那灘血,地上那灘雖然被擦過,但卻還沒有擦乾淨的血。

    “究竟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要你管!”楚千漓忽然瘋狂大喊了聲,怒道:“你們都是一夥的,你和她都是一夥的!”

    “你這個混蛋!我恨你,我恨你!”

    她用力掙扎,拼了命在掙扎:“放開我,風夜玄,我要殺了她!我要殺了她!”

    “你爲什麼一定要殺了她?她到底對你做了什麼?”

    風夜玄也是氣紅了眼,這女人,永遠如此冥頑不靈,永遠學不會與他商量任何事!

    楚千漓氣得渾身輕顫,氣得氣息錯亂,氣得胸口都在涌動着血腥的味兒。

    她狠狠瞪着他,冷笑道:“我說了又如何?我說了,你就會幫我報仇嗎?你會嗎?”

    “她是你的母妃,你會殺了她替我報仇嗎?”

    風夜玄不說話,但,冷冽的目光已經跟她表示得很清楚,不管瑨妃做了什麼罪不可恕的事,殺她,那也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就算不是親生母親,那也是掛着他養母的名號。

    他怎麼可能殺自己的養母?

    “所以呢?你要我說什麼?你還要我說什麼!”

    楚千漓忽然一頭往他身上撞去:“放開我!”

    風夜玄一身護體罡氣,根本來不及收起來。

    她這一撞,被他的罡氣反震了一把,竟震得她心脈大亂。

    猛然間,一口氣緩不過來,楚千漓張嘴,竟是一口鮮血吐出!

    “死女人……”

    見她吐血,風夜玄心臟一頓撕扯,立即將她鬆開。

    “漓兒,漓兒你怎麼樣?鎏金!鎏金你快來!”

    “冷寂,讓鎏金過來,讓他給我滾過來!”

    他早就覺得她不對勁,地上那灘血跡,始終讓他心頭很不安。

    現在,她當着他的面吐血,一張臉瞬間慘白如紙,風夜玄頓時慌了起來。

    她太脆弱了!

    從那夜茜兒死去,他狠心將她關在千雲閣,再見面的時候開始,他就覺得,她比從前脆弱了許多。

    她是不是真的受了重傷?她的身子,到底哪裏有問題?

    “鎏金!”

    “我來了,我來了!”

    鎏金剛纔還在給瑨妃把脈,聽到傳喚,立即趕來。

    走到千雲閣的院門處,就聽到了王爺嘶吼一般的呼喊,哪裏還敢耽擱?

    立即連滾帶爬滾了進來。

    看到楚千漓衣服上的血跡,他立即過去,想要給楚千漓把脈。

    不料還存有一點點意識的楚千漓,竟還在拼命想要將他的手推開。

    “不用……你們這麼……好心,你們……都是一夥的,還我……孩兒的命,還我……”

    最後,她頭一側,徹底暈死過去。

    鎏金渾身一震。

    風夜玄一身僵硬,氣息瞬間大亂。

    他一把揪住鎏金的衣襟:“她說什麼?她方纔說了什麼?我沒聽清楚,她到底說了什麼?”

    孩兒的命?

    他是不是聽錯了?哪個孩兒?她幾時有了孩兒?

    他聽錯了是不是?

    不可能,不可能!

    鎏金已經幾乎要窒息了,不是因爲被風夜玄扯着衣襟,而是,他好像……真的猜對了!

    如果真是那樣,那,王爺……王爺會瘋掉的!

    “王爺,先讓我給她把脈看看!”鎏金忙道。

    風夜玄纔像是反應過來那般,猛地鬆了手,將楚千漓抱着放下,讓她躺在牀上。

    “冷寂……冷寂……”

    他話語僵硬,呼吸一亂再亂。

    莫名的心慌意亂,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
    “冷寂……”

    “王爺,屬下在!”

    “查,查……給本王徹查,徹查……”

    但是,要查什麼,他竟然一時間,不知道!

    冷寂從未見過他如此慌亂的一面。

    跟在王爺身邊這麼多年,哪怕是當初和媃翼族大戰,被困在景狼山那次九死一生的戰役裏,王爺也從未如此驚慌失措過。

    王爺……王爺現在……好像在害怕……

    冷寂也不知道該怎麼查,但總不能不查!

    只能頷首道:“是!”

    出了門,這命令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下。

    王爺都沒說要查什麼。

    但,不能不做事!

    冷寂只能找來一羣侍衛,急道:“查!查……徹查千雲閣,快!”

    查什麼呢?

    侍衛們也是一頭霧水。

    但,冷大人說要查,只能查。

    徹查千雲閣,那……到處查查試試看?

    侍衛們走了。

    房中,鎏金的長指落在楚千漓的脈門上。

    很快,一張臉徹底僵硬,冰冷,絕望。

    他看着風夜玄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“你啞巴了?說話!”風夜玄差點又要揪起他的衣襟。

    “漓姑娘沒什麼大礙,只是……身子有些虛弱,因爲太激動,鬱氣攻心纔會吐血,等醒來好好調理一下身子便好。”

    “不會……不會有什麼危險……”

    但他,很明顯還有些話沒說。

    風夜玄明明應該要鬆一口氣的,可也不知道爲什麼,心裏就是說不出話的緊張。

    很不安。

    甚至,很慌。

    他一輩子都沒有如此慌亂過!

    “她說……孩兒的命……到底什麼意思?”

    這聲音,輕微得連他自己都幾乎要聽不見。

    他沒有聽錯,楚千漓暈過去之前,說的確實是這話。

    還我孩兒的命。

    她的孩兒……她哪來的孩兒?

    什麼時候……有的孩兒?

    他爲什麼一點都不知道?

    鎏金握了握掌心,深吸一口氣,才擡眸,迎上風夜玄的目光。

    “漓姑娘她……不日前剛……滑胎。”

    “你說什麼?你再說一次!”

    風夜玄再一次,將他的衣襟用力揪了起來!

    “你給本王說清楚!你說清楚!”

    門外,此時卻傳來冷寂驚慌失措的腳步聲。

    他闖了進來,啞聲道:“王、王爺,後院……後院發現了一口孤、孤墳,上面寫着……寫着……愛兒之墓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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