帶上她，對她來說根本就不是一件好事。
雖然她現在，模樣和楚千漓已經差天與地，根本不會有人能認出來。
就連玉玲瓏也一定認不出來。
那日玉玲瓏離開的時候，小夭的模樣兒還沒有長好，臉上都是傷口。
玉玲瓏根本不知道她好了之後，會是什麼樣子。
玉玲瓏甚至認定，楚千漓已經死了，她自己出的手，一定有把握，直中心臟，絕不會有生還的可能。
若不是有乾坤鏈的元神在，小夭，也不會有活下來的機會。
若能走得遠遠的，或許，還有一線生機……
夜清影就這樣，坐在桌旁，也不知道坐了多久。
時間一點一點流逝，燭光燃盡，房間裏，漸漸就變成了黑漆漆的一片。
又不知道過了多久，外頭，忽然傳來腳步聲。
有人敲了敲門。
“小夭！”夜清影一驚，猛地站了起來，快步過去，唰的一聲將房門打開。
外頭的人，只是店小二。
“客官，之、之前和你一起的姑娘吩咐了，給、給你準備的羹湯……”
店小二被他眼底的寒氣嚇了一跳，手裏的羹湯，差點灑在地上。
夜清影看了眼。
是小夭自己喜歡喫的甜湯。
但這丫頭，自己喜歡喫，就說他也喜歡，還逼着他一起喫。
事實上，就是自己饞……
“小夭……”夜清影一把將店小二推開，快步推開楚千漓的房門。
房間裏沒有人，被褥也沒有被動過。
她真的走了，沒有再回來過。
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，習慣了有個人在身邊，如今她走了，忽然間，心裏就空蕩蕩的。
“小夭！”夜清影追到客棧後方的小樹林，一路追過去，一路呼喚：“小夭……”
她的足跡，到了這裏之後，就消失了。
到底去了哪裏？
“小夭，你回來，師父不讓你喝毒藥了！小夭……”
夜清影忽然覺得心裏好難受，一種從未有過的難受。
原來習慣，真是如此可怕的一件事。
習慣了身邊有個小丫頭吱吱喳喳之後，就連夜晚的寧靜，都顯得那麼可怕。
靜得讓人心裏直發毛。
“小夭，師父錯了，你回來好不好？”
他真的很怕，她就這樣走了。
她什麼都記不得，什麼都忘了，她能去哪裏？
一個人孤零零在外頭，會不會被欺負，會不會被傷害？
“小夭……”
“師父。”樹上，有個姑娘，啞啞喚了聲。
“小夭！”夜清影快步走到樹下。
看清楚坐在樹枝上那道身影后，他狠狠鬆了一口氣，竟有些心酸。
“小夭，師父不讓你喫毒藥了，快下來，我們回去。”
小夭卻蹬着兩條腿，聲音還是啞啞的：“師父……”
夜清影一躍而起，在她身旁坐下。
纔看到，小夭的臉上，都是淚。
他心頭，猛地一痛：“小夭……”
“從此以後，小夭就真的是小夭了。”
她的聲音，沙啞無比，已經聽不出來原來的樣子。
張開手，掌心裏，是那隻藥瓶。
但瓶子裏的藥水，早就沒了。
“嗚……”小夭將瓶子塞回到夜清影的懷中，抱着他的手臂哭了起來：
“師父不讓我和過去有任何牽連，我知道！我都知道！以後，我就是小夭，我就只是小夭了！嗚嗚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