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興闌珊的離開了芍藥園,路上,裴六娘笑問:“穆姐姐你怎麼這麼急着走呀。那些小郎君我之前見過,是我三哥的朋友,人還不錯的。”

    穆雨淅搖了搖頭,不好說出自己的顧慮,只能敷衍的笑一笑。反倒是一旁的屈宜思知曉好友心思,掩嘴一笑,將話題轉移:“確實都還不錯,特別是六孃的哥哥裴三郎,果然如同傳言中一樣,芝蘭玉樹。難怪樂平郡主會對裴三郎一見鍾情。”

    聽到屈宜思提及樂平郡主,裴六孃的神色頓時黯淡了下來:“十一娘你可別提樂平郡主了,雖然背後議論他人不是君子所爲,但我確實不希望樂平郡主成爲我的嫂子。我本來就不是嫺靜的性子,再加上一個霸道的樂平郡主,我們裴家的日子可真的沒法過了。”

    領略過樂平郡主脾氣的穆雨淅和屈宜思對視一眼:“好了,這種話以後不要和別人講,萬一傳出去了,對你和樂平郡主都不好。”

    裴六娘吐吐舌頭:“母親也叮囑過我禍從口出,讓我在外面要謹言慎行,我總是忘了,以後會記得的。”

    本來就只是爲了轉移話題隨便提了一句,見裴六娘點頭應允,穆雨淅她們自然不會繼續談論此事。就平時的興趣愛好聊了幾句,便一同回到了待客廳中。

    廳中的穆夫人此刻正在和其他夫人交流,見穆雨淅她們進來,轉頭問道:“你們怎麼這麼早便回來了?此處的芍藥甚是好看,怎麼沒在外面多待一會兒?”

    穆雨淅親暱的挽過穆夫人的手臂:“都已經看過了纔回來的,我還認識了新的朋友,待會兒帶過來給母親見見。”

    穆夫人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,身邊的一個雍容華貴的夫人便開口讚道:“這便是你們穆家的大娘子元娘吧?看她這副可人的小模樣,真恨不得是我們家的女兒纔好。”

    聽見這話,穆夫人眼睛都笑彎了,嘴上卻謙虛的說道:“哪裏有你說的那麼好,別看她這副乖巧的樣子,在府裏也是個頑皮性子呢,讓我不知操了多少的心。”說着便轉身看向穆雨淅:“這位是刑部尚書家的夫人,秦夫人,還不快見禮。”

    穆雨淅乖巧行禮:“秦夫人好。”

    “好,好。”秦夫人熱絡的將穆雨淅扶起來,從手上褪下一支玉質鐲子塞給她:“好孩子,雖說是初見,但我一見你便覺得親近的很。我也沒帶什麼好東西,這隻鐲子你收下,算是個見面禮。”

    對方的態度過於熱絡,穆雨淅心中猶疑,不敢隨意收下。勉強推拒:“這鐲子是秦夫人戴在手腕的,想必是秦夫人的心愛之物,我怎麼好奪人所愛?還是不必了。”

    誰知對方聽見這話,面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:“也算不是是什麼珍貴東西,只是生辰是我家小郎君買來給我做生辰禮的,這才一直戴着。不是什麼珍貴東西,做個見面禮罷了,很不必推辭。”

    聽見這話,穆雨淅心中的警鈴更響:“那怎麼行?怎麼說都是夫人家小郎君對夫人您的一片心意,若今日我厚顏收下,豈不是枉費了小郎君對夫人的一片敬愛之心?”

    對方還想硬塞,穆夫人此刻開口解圍:“她小孩家家的,哪裏襯的出這種首飾,秦夫人不必多禮。這手鐲畢竟是你們家小郎君送的生辰禮,你若隨意轉送他人,怕是會傷了孩子的心。”

    見穆夫人也發了話,秦夫人這才悻悻然的收回了鐲子:“穆夫人說的是,是我考慮不周了。”

    此刻穆夫人臉上的笑容已經淡了下來,敷衍的說道:“你也是一片好心,只是之後還是要多加考慮孩子的心情纔是。”

    見對方尷尬的離去,穆夫人這才點了點穆雨淅:“這次還算機靈。”

    穆雨淅笑兮兮的繼續挽着穆夫人:“還多虧了母親幫忙,不然秦夫人直接用長者賜不敢辭的理由壓我,我也不好推拒。”

    “我自然不會看着別人算計你。”穆夫人冷笑一聲:“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,拿一個外男送的首飾轉送給你,想算計你的婚事,也不看看自家小郎君是什麼德行?”

    “可是母親剛剛還和1秦夫人聊的很開心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時我之前沒看出來她懷着這種心思。誰家夫人會把自家小郎君送的生辰禮轉送給別家的小娘子,她以爲我看不出她打的什麼算盤?不就是想借此將你和秦家的小郎君撮合到一起嗎?”秦夫人越說越氣:“他們家的小郎君我之前看過,看起來確實是一表人才,我這才願意和秦夫人多聊幾句,想着多瞭解瞭解。只是沒想到她眼皮子這麼淺,八字還沒一撇就想套牢你。也太不將我們家放在眼裏了。想來他們家的小郎君也好不到哪裏去,算是我瞎了眼。”

    “看來相看這種事,不僅要看小郎君出不出息,還得看看對方的父母如何。這種眼皮子淺的,以後不知要鬧多少矛盾。”

    見穆夫人氣的不行,穆雨淅連忙安慰她:“母親不是已經識破了秦夫人的計謀嗎?很不必爲了外人生氣。我年紀也不大,沒必要這麼着急的,而且就算了一輩子不嫁也沒關係。”

    “瞎說什麼?”穆夫人氣的拍了穆雨淅一巴掌:“誰家小娘子不嫁人?天底下的好兒郎那麼多,你放心,我必定給你選個好的,不會讓你受委屈。”

    穆雨淅欲言又止的看看穆夫人,見她一臉堅決,終究還是把到嘴邊的話語嚥下。正準備再說點別的,就見裴六娘帶着一個貴婦人走了過來。和之前的秦夫人不一樣,這個貴婦人雖然也是滿頭珠翠,卻不顯花哨,反而透露出一股子英姿颯爽的氣質來。

    “穆姐姐,我來了。給你介紹一下,這個是我母親。”

    穆雨淅行禮:“裴夫人好。”

    對面的裴夫人含笑扶起穆雨淅:“好孩子,快起來。”

    說着便直起身來看向穆夫人:“這位便是穆夫人吧?”轉身呵斥裴六娘:“六娘你的禮節呢?”見裴六娘乖乖行禮,這才含着歉意對穆夫人解釋道:“我們纔回京城不久,十一娘之前在邊疆野慣了,禮節方面做的不到位,希望穆夫人不要見怪。”

    裴家的情況確實特別。裴尚書本是幼子,生在將軍世家,卻從小喜愛讀書。但在家中兄長相繼戰死沙場之後,裴尚書棄文從武,在邊疆從小兵做起,一步步官至大將軍。裴夫人隨他一同前往邊疆,在邊疆誕下了三個孩子。分別是裴二郎,裴三郎和裴六娘。裴二郎隨着他們鎮守邊疆,裴六娘也在邊疆長大。只有裴三郎因爲幼時身體不佳養在京城,被裴老夫人撫養長大。在今年年初,聖上任命裴尚書爲兵部尚書,這纔將其調回京城。

    穆夫人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,自然不會在這裏挑刺。十分和善的扶起裴六娘:“恬靜溫婉固然可愛,誰又說英姿颯爽不夠可人呢?小娘子只要心眼好就沒有不可愛的。”

    聽見穆夫人的這話,裴夫人臉上的笑容更加真心了些:“對了,前幾日在茶樓多謝元娘爲六娘解圍。六娘回府和我說過了。我本想着帶着六孃親自去貴府感謝,只是纔回京不久,府中事務還未理順,這才耽誤了。”

    穆夫人也從穆雨淅嘴中得知了事情經過。想到了她那冒冒失失的行爲,回頭瞪了穆雨淅一眼。轉身看向裴夫人又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:“沒什麼,本來就是蔣家的小郎君嘴上不修,不是君子所爲,若元娘不出頭我纔要罰她。”

    “蔣家的小郎君確實不像話,哪裏有開口便給別人家的小娘子潑髒水的。我們回京城之前,蔣家夫人還提出想將我們六娘配給他,在信中將蔣家小郎君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。幸好我們家三郎一直在京城,堅決反對和蔣家結親,這纔沒誤了我們家六娘。”

    聽見裴夫人這話,穆夫人也忍不住吐槽道:“蔣家夫人也看中過你們家六娘?之前她也看中了我的元娘咧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?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真的,我當時也差點被說動了。多虧了六娘在茶樓和蔣家的小郎君發生衝突時我們元娘在場,這才發現蔣家小郎君的真面目。說起來,六娘也是我們元孃的恩人呢。”

    “看來我們六娘和元娘也是有緣,命中註定要做好姐妹的。”

    兩家的夫人談論起蔣家,同仇敵愾,瞬間看對方都親切了很多。更何況兩人都是爽快乾脆的性子,聊起來更是投緣。慢慢的連在一旁陪伴着的女兒都忘記了。

    見兩家的夫人相談甚歡。一邊陪侍的兩個小娘子對視一眼,眨了眨眼睛,甚有默契的溜了出來,一起往其他小娘子聚集的地方而去。

    “穆姐姐,沒想到我母親和穆伯母也這麼投緣。”

    穆雨淅也有些意外:“我也沒想到,母親朋友不多,她和裴伯母合得來也是好事,之後也不用總是待在府裏了。”

    裴六娘點點頭:“我和母親也纔回京城不久,認識的人也不多,很不習慣這種不好隨意出門的日子。如今有了穆伯母,我也不用擔心母親總悶在家裏悶出病來。咱們也可以一起玩耍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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