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實證明,哪怕湯餅成了麪糊也還是能喫的。只是味道有些令人難以形容罷了。畢竟是兩人合力做的第一份食物,穆雨淅和裴三郎兩人勉強喫完,又狠狠的灌了半肚子的茶水纔回房休息。

    只是當時吃了沒什麼事,到了半夜,穆雨淅卻突然腹痛不止,驚的裴三郎連外衣都來不及披上就連忙喚人請大夫過來。還是穆雨淅忍着不適交代丫鬟不要驚動府中其他人,玉清這才帶着一個對裴府十分熟悉的小丫鬟往大夫所在的院子而去。

    一陣慌亂過後,府中的府醫被請了過來,正沉靜的爲穆雨淅把脈。

    “大夫,元娘她怎麼樣了?爲何會突然腹痛不止?”裴三郎焦急的問道。

    老大夫撫了撫鬍鬚,搖搖頭,慢吞吞的開口:“不必驚慌,少夫人只是吃了沒煮熟的東西,脾胃有些受不了罷了。我開幾副藥,喝過了便沒事了。對了,這幾日記得要飲食清淡一些,免得衝了藥性。”

    “沒煮熟的東西?”

    裴三郎和穆雨淅兩人對視一眼,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鍋被煮成了麪糊的湯餅。裴三郎忍不住開口問道:“可是我和元娘喫的東西是一樣的,爲何我沒事?”

    老大夫依舊是那副慢條斯理的模樣,慢悠悠的開口:“每個人的體質不同,對病痛的抗受能力也自然不一樣,不能一同看待。”

    裴三郎這才點點頭,連忙問道:“那藥要熬多久纔好,我看元娘實在是疼的受不了,是否有其他方法能緩解疼痛呢?”

    “若是外傷,還能敷一些麻沸散止疼,腹痛確實是沒什麼辦法。不過你也不必擔心,這藥熬製好要不了小半個時辰,見效快的很,忍一忍就過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見裴三郎依舊眉頭緊鎖,老大夫思索片刻,這才提出一個建議:“若實在是疼的難受,可以躺下,輕輕按摩腹部或許會好受一些。”

    聽見這話,裴三郎緊皺的眉頭終於鬆開了些:“多謝大夫。”

    玉清送大夫出門,裴三郎則親自坐在牀便爲穆雨淅按摩。一直到丫鬟端來一碗黑黝黝的藥汁來,裴三郎這纔將穆雨淅扶起來,將藥給她服下。

    “怎麼樣,元娘,你感覺好些了嗎?”

    穆雨淅皺着眉頭飲下一碗苦藥汁子,眼中含淚,可憐兮兮的望向裴三郎。

    “苦!”

    裴三郎感同身受的蹙起了好看的眉峯,從一旁取出一粒果脯餵給穆雨淅。

    “這樣好點沒?還苦嗎?”

    “還是苦的很。”

    裴三郎輕聲哄道:“果脯喫多了就解了藥性,待會又要腹痛了。要不然我們喝點水好不好?”

    穆雨淅搖了搖頭:“不想喝,喝不了下。”

    見裴三郎愁容滿面,穆雨淅輕笑一聲,出聲逗他:“三郎,明明是我不舒服,怎麼你反倒看起來比我還難受?”

    裴三郎嘆息一聲:“我倒寧願是我生病,此刻便也不用受這種煎熬了。”

    聽見這話,穆雨淅展顏一笑,俯身抱住了裴三郎:“好啦,大夫都說了只是小事,喝幾服藥就好了,三郎你就別愁眉苦臉了。眉頭皺得像個小老頭似的,到時候長皺紋了就不好看了。”

    想起第一次和穆雨淅去參加集會時穆雨淅曾誇過他好看,再聯想到楚湘輝平日裏常說的女子愛俏。裴三郎抿了抿嘴,不着痕跡的展平了眉頭。

    眉頭展開之後,裴三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。耳根一紅,趁着穆雨淅還未看見自己的動作,便開口說道:“既然藥已經喝了,那元娘你早點休息,說不定明日一起來就好了呢。”

    雖然沒有看見裴三郎的動作,但早已從情緒起伏中感知到了對方變化的穆雨淅無聲的笑了笑,體貼的沒有拆穿裴三郎的小動作,輕輕的應了聲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第二日,照舊端着一碗黑色湯藥進來的玉清將藥碗交給了守在牀頭的裴三郎,便緩步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牀頭邊,裴三郎正小意的哄穆雨淅喝藥。

    “元娘,藥再不喝就要冷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今日已經好了,能不能不喝藥了。”穆雨淅眼看期待的看向裴三郎。

    承受不住穆雨淅眼神攻擊的裴三郎差點就答應了,千鈞一髮之際,僅存的一絲理智拉住了他:“大夫說了,這藥至少要喝三副纔行。元娘你才喝了一副,忍一忍還有兩副就喝完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這藥好苦啊。”

    裴三郎動搖了一瞬:“這裏有果脯,喝了藥可以喫一顆果脯甜甜嘴。”

    “一顆果脯根本不管用。”穆雨淅撅了噘嘴。

    裴三郎徹底動搖,此刻完全想不起來大夫交代的果脯不能多食的話語了:“那,兩顆?”

    穆雨淅嘴角勾起一個弧度,臉上卻裝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:“那好吧,就兩顆,你可不能反悔。”

    話一說完就已經反悔了的裴三郎,望着穆雨淅因爲多爭取了一顆果脯而勾起的嘴角,終究還是沒能收回自己許諾的話語,只能無奈的嘆息一聲:“只此一次,下不爲例。”

    “下次的事,咱們下次再說吧。”嘴中嚼着兩顆果脯,原本的苦藥味已經被清甜的果香味遮蓋住,穆雨淅滿意的笑彎了眼,不肯許諾。

    “你呀。”裴三郎無奈的笑了笑,眼中卻滿含着寵溺。“就會給我出難題。”

    聽全了門內的你來我往,門外的玉林端着點心盤子的玉林小聲的問道:“玉清姐姐,咱們家娘子不是不怕喝苦藥嗎?怎麼今日要哄這麼久纔行?”

    “誰說咱們娘子不怕喝苦藥了?”

    “不是嗎?”玉林疑惑的開口:“我記得娘子喝藥可爽快了。”

    玉清高深的看了玉林一眼:“那時你進府晚,沒看見夫人哄娘子喝藥的模樣。”神祕兮兮的回頭望了一眼,確定周圍沒人,玉清這才附在玉林的耳邊輕輕交代:“娘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,越是在親近的人面前越是喜歡撒嬌。總之你別言語,娘子這是和三郎君親近的表現呢。”

    玉林這才隱隱有些明白,就像是她幼時被村裏其他孩童欺負了,只會在孃親面前哭訴一樣。只有在親近的人面前纔會卸下心防。

    聽着房內傳來的歡聲笑語,玉林的嘴角微微勾起。腦海中頓時有了新的靈感。將點心盤子遞給玉清。

    “玉清姐姐,娘子和三郎君的話還未說完,我便不進去打擾他們了。等三郎君出來,再麻煩你幫忙把點心送進去,我有了新的靈感,回去研究新點心去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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