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汐站起身來：“我先上去了。”
“好，謝謝你四嫂。”
曲汐：不客氣，請讓我抱大腿。
她開門的時候，容琛已經洗漱完畢躺在牀上，拿着平板處理事情。
關上門，曲汐忽然想起一件事。
兩人，今晚是要睡一張牀麼？
看房間這樣子，好像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睡哦。
曲汐直接拿了衣服進浴室，折騰了近一個小時吹乾了頭髮纔出來，她先是將自己挪到梳妝檯那裏，給自己抹護膚的水乳，然後是眼霜，一圈一圈繞着眼周打轉。
眼部抗皺要從年輕開始。
容琛好奇看了她一眼。
洗個澡要一個小時麼？
抹個水乳要二十分鐘？
曲汐最後實在磨蹭不下去了，才抿脣，默默走到另一邊，爬上了牀。
牀很大，幾乎碰不到。
但是她還是緊張。
尤其上來的時候就對上了容琛投射過來的視線。
兩人心照不宣都不說話。
“我……”曲汐深呼吸一口氣：“沒有什麼不良的睡覺習慣。”
天，她在說什麼？
好像非要和他睡一起一樣。
容琛放下平板，問：“臉好些沒？”
曲汐點頭：“已經消腫了。”
“手呢？”
“還有點疼。”
正說着，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。
曲汐從牀上跳下來去開門，是家裏的傭人提了一個袋子說二少爺臨時有事離開了，讓她送上來，說是賠禮道歉。
容琰送的。
曲汐說了聲謝謝，拿起袋子看了眼，是一些藥膏和水果。
她走到牀邊坐下說：“二哥送來的藥膏，還有水果。”她沒看藥膏，直接拆了水果，叉了一塊遞到他脣邊：“喫一個。”
“我刷過牙了。”
“哦，那好吧。”曲汐叉起來往自己嘴裏送，“這瓜看着很甜，不忍心留到明天。”她嚥下蜜瓜說：“你二哥今天很暴躁，差點沒把我手腕捏碎。”
“他脾氣一向如此。”容琛說：“沒有壞心。”
尤其前兩年失戀之後，脾氣更差了。
聽八卦說是被一個女人玩弄了感情然後甩了。
“他是你二哥，又道了歉，現在還送了藥膏和水果，這事兒就過去了。”她大度道。
“把臉轉過來。”容琛取了藥膏，擰開蓋子，用棉籤蘸了點，替她塗藥。
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。
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氣息縈繞在自己的面頰上。
容琛垂眸，又在手間倒了些活絡油，抹在她的手腕上。
“好了。”
“謝謝。”曲汐抿脣：“你今天替我出氣。”
不得不說，容琛當時威脅他小姑的樣子，真的是太帥了！
帥到她當場腿軟。
“她打你，就是在打我的臉。”
話雖然沒錯。
但是能說得好聽些嗎？
“就這一個理由麼？”
容琛輕微挑眉。
“我被欺負的時候，你也是心疼的！”
容琛默然。
“別不承認，我都看到你眼神裏的心疼了。”
“……是！”
鬼使神差般，他竟然承認了。
忽然間，臉也不疼了，手腕也不疼了，她湊得更近說：“其實一開始我超級生氣的，但是你過來的那一刻，我突然氣消了。”
不知道爲什麼，她總覺得容琛會護着她。
雖然不清楚這股子自信從哪來的。
“今天事出突然，我來晚了，讓你受了委屈。”
“受委屈都是小事。”曲汐說：“如果爺爺救不回來纔是大事。”
現在想起來有些後怕。
“醫生誇你急救的手法很專業！”
“我學過的。”曲汐直接承認：“我其實通醫理。”
她目光灼灼。
“我之前說可以幫你按摩，也不是信口開河。”曲汐說：“如果適當按摩加上刺激，可以使雙腿恢復知覺。”
容琛的眼神黯淡無光：“十歲的時候，醫生就已經下了診斷，我這輩子不可能站起來了。”
那是因爲這個世界醫療技術還沒有那麼發達。
曲汐心想。
她伸手覆蓋在他的膝蓋上。
“不用說這麼悲觀的話，以後醫學再發達些沒準就可以了，科技發展迅速，以前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現在也都發生了，別說一百年前了，哪怕是二十年前的人，都預想不到未來會發生的事情。困在固有思維裏不敢想象甚至無法理解的事情，一旦超越界限，會變的合理。”
容琛盯着她。
愈發覺得她通透靈動。
一個女人，如果只是漂亮，你會多看一眼。
但如果漂亮聰明且心思剔透玲瓏，你會不由自主想要深入瞭解她，甚至最終會愛上她。
曲汐手摁上去，順勢檢查了他的腿的情況，發現果然是沒任何知覺。
恐怕按摩已經不足夠。
要靠鍼灸刺激。
還得通過手術促進骨髓神經幹細胞的新生。
纔可以讓他重新站起來。
“你手疼別亂動。”容琛出聲制止，斂下了情緒道：“不早了，睡覺吧！”
曲汐出了細微的汗，覺得口渴，轉過身，拿起一旁的水杯，揚起脖頸，豪邁地喝水。
纖細的下頜線在空中劃出一道精緻的弧線。
容琛莫名覺得嘴脣有點發幹。
她放下杯子，看到一旁擱着的方方正正上面有水果圖案像是口香糖一樣的包裝盒，拿起來一看問：“口香糖麼，怎麼放這裏？”
容琛眼尖，一眼就看到了這是什麼。
還沒來得及開口曲汐已經打了開來。
很快她意識到這不是口香糖，臉一下漲得通紅，慌忙將盒子重新塞了回去，臉燙的要燒起來，大腦一瞬間短路，幾乎無法思考。
“呃……”過了很久，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：“睡……睡覺吧！”
她擡手關了燈，在黑暗中才慢慢鎮定下來。
兩人呼吸淺淺，誰都沒有立刻睡着，但是都不再說話。
“曲汐！”過了會兒，安靜的室內忽然響起了容琛的聲音。
連名帶姓喊她名字。
預計不是好事。
“怎麼了？”
“我可能……”頓了頓，容琛再度開口，聲音遲疑，語氣也不似往常凌厲果斷：“沒辦法，給你正常的歡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