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圍頓時一片靜寂。
曲汐不說話，只聽到自己的心跳。
她開始緊張，熱意衝上來，整個腦袋都是暈乎乎的。
容琛感受到了她的顫慄。
她也不如嘴上表現的這麼大膽呢！
他鬆開了摁在她腰上的手。
曲汐得了空。
她也是不服輸的性格，腦袋一熱，直接趁着黑夜，親在他的脣上。
也只是蹭了下，僅此而已。
這是她和異性之間做出最親密的舉動。
甚至她對親和吻的本質區別都不清楚，只停留在原始的認知上。
她就靠在他的懷裏。
甚至於他一低頭就可以親吻到她。
但此刻雙腿泛起的無力感冷靜而又殘酷提醒了他一個事實。
他是個雙腿殘廢的男人。
生理上已經有了缺陷。
無法站起來。
就連穿衣也是需要人幫忙。
曲汐的世界裏，親一下已經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膽行爲。
但是她不知道。
對於男人來說。
這些是遠遠不夠的。
男女之間還可以更親密深入的交流。
容琛沒說話。
原本涌起來的衝動都被蒼涼的心境壓制下去。
在強勢冷靜的外表下他的內心是自卑的。
甚至於那天那個臨別的吻。
他後來回想起，亦是覺得自己衝動了。
“你睡着了嗎，那好吧。”見他沒有任何反應，曲汐強行給自己挽尊，要找回點場子。
她臉上發燙，呼吸裏面似乎都纏繞着她的氣息。
然後她起身，躡手躡腳下了樓，去廚房的冰箱裏拿瓶冰水喝。
一口冰涼的水喝下去，躁動的心慢慢沉浸了下去。
曲汐拿着水瓶，準備去花園走一下，結果發現廚房通往花園後門虛掩着。
夏夜的風送來男人的聲音。
“放心，多大事兒，我就算撞死個人，老頭都有辦法處理，你拿點錢給那崽子讓他閉上狗嘴，別他媽在媒體前造謠我。”
“查一查是不是容琛在背後搞鬼，這小子，我一直看他不爽很久了，殘疾人嘛，好好待在家裏領社會救濟金就行，他這麼能怎麼不去殘聯當會長呢？非要擠在有容，真他媽礙眼，不過老頭也不可能將有容交給他的，哈哈哈哈，有容的掌權人是個殘疾人，說出去要笑死人。”
容志文半夜在小花園不知道和誰打電話，大約是以爲沒人聽到，囂張又猖狂。
“老頭讓我去國外，傻子纔去，你在國內找個地我過去，然後告訴他我在國外就行。”
“就這樣，掛了，給我安排好！好處少不了你的！”
容志文掛了電話，舒展了一下身體。
心情愉悅。
想把他趕到國外去，想都別想。
還有容琛那小子竟然敢給他下套。
後面少不了收拾他。
他得意地想着，推開廚房的門的回去，走了幾步腳底突然打滑，“哧溜”一聲，直接朝後仰去，重重摔倒在地上。
手肘重重磕在地上，容志文整個人徹底摔懵了。
剛爬起來，結果又一個打滑。
再次摔倒。
“我操他媽的，誰不把地拖乾淨？”
——
曲汐聽到廚房後門“咚”的一聲，脣角漫過冷意。
摔不死你！
遲早把你送牢裏！
她立刻上樓進房間。
等脫了鞋子睡下，她小聲開口：“容琛，你睡着了嗎？”
沒有迴應。
“阿琛，琛哥？”她又試探性問：“老公，你真睡了嗎？”
容琛繼續不說話。
“我有件事要說。”曲汐說：“我剛在樓下碰到你小叔了，他說。”
說了一半她停了下來。
“說什麼？”
“你沒睡呢。”曲汐揶揄道：“那你還裝？”
容琛：“……”
“他說他要留在國內，裝作去國外的樣子欺騙爺爺。他要拿錢去堵上受害者的嘴，另外他還讓人去查你，一定要說是你在背後搞鬼。”
容琛皺眉：“你偷聽了他？”
“他說得很大聲，我不用偷聽。”
“沒被他發現吧！”
曲汐搖頭：“沒有！”
容琛抿脣：“我知道了。”他不放心叮囑道：“容志文是個沒有道德底線的人，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，你小心他。”
“嗯好，你說什麼我都聽。”曲汐賣乖：“你看你讓我聽到什麼都別衝動，我晚上一句話都沒說。”
那你可真是乖啊！
“你就當沒聽見。”容琛說：“他要去查我讓他去，我能應對。”
“容家水深，你不要捲進來。”
他最後說。
這個表面風光無限，富可敵國權勢滔天的容家。
內裏卻是骯髒亂到了極致。
曲汐：“我在廚房地面倒了洗潔劑和油，他走進來摔了兩次。”
摔得還挺重的。
容琛：“……”
他不知道說什麼好。
黑夜中，男人緩緩擡起手，扶在額頭上，沉寂半晌說：“你就當沒出過這個門。”
——
曲汐睡到十點鐘醒來。
容琛已經洗漱完畢，看到她睡眼惺忪的模樣說：“下樓喫個早點，然後我們回去。”
“好的。”
曲汐推着容琛下樓。
餐廳都沒有人，大家都還沒起來。
“你要喫什麼？我去廚房給你端？”曲汐柔聲問他。
“牛奶燕窩。“
“好！”
曲汐走進廚房，禮貌問：“請問有牛奶燕窩嗎？”
沒人搭理她，
廚房是有傭人在的，都在忙自己的事情。
曲汐四周環視了下，發現有已經盛好的燕窩，她選了兩盅品相好的準備端走，突然一聲厲喝從她身後：“別動！”
她差點沒打翻手中的碗。
吳媽走過來在曲汐的注視下，重新換了兩盅擱在托盤裏示意道：“您端這個吧！”
曲汐掀開看了眼，眉頭深深皺起來，這品質也太次了，零零落落的，一看就是邊角料，和剛纔的簡直不能比。
“換兩盅好點的，”曲汐平靜道。
吳媽臉上扯了個假笑：“四少夫人，換不了，早上廚房就準備了這些。”
曲汐斂眸，指着一開始的兩盅燕窩說：“我要那倆！”
“那是給三爺還有綺雯小姐準備的。”
看得出來，家裏傭人看人下菜，捧高踩低。
已經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。
曲汐終於不滿出聲：“這麼區別對待的嗎？爲什麼給四少爺這種殘次品相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