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個人異常難受，靠在牀頭神情懨懨。
周洛然在一旁和他說手術的事情。
見他沒有太多反應，說：“那您先好好休息。”
其實這樣的病患還挺省心的。
治療過程中沒有太多自己的想法。
基本都是按照專家醫生的建議來。
這一個月的相處，也有些顛覆周洛然以往的認知。
雖說容四少爺偶爾會驕矜幼稚，大多數時候都是溫和理智的。
“等等。”容琛叫住周洛然：“我有幾個問題。”
“您說。”
“站起來的可能性有多少。”
“百分之八十。”周洛然說。
這還是他保守估計。
曲汐甚至告訴他能有百分之九十。
他不太敢這麼對容琛說。
畢竟這手術沒有任何先例。
容琛笑了笑。
他之前從未問過這些，只是被動接受。
現在曲汐不在，他直接乾脆問周洛然。
“百分之八十。”容琛重複了遍：“在我之前，沒有任何可以借鑑參考的先例。”他擡頭望向周洛然。
周洛然被他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。
“膠原支架搭橋引導神經細胞再生，這是你提出來的手術方案？”
“是我。”
容琛繼續道：“但你之前所研究的課題，沒有任何方向與此有關。”
這完全是領先超越這個時代從未有人試驗過的方式。
周洛然是怎麼想到的？
“這種方式是可行的。”周洛然同他解釋醫療原理。
“我不是質疑你的專業能力。”容琛說：“只是這中間缺了一環。”
周洛然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理的解釋。
“容太太信任你。”容琛頓了頓補充：“我自然也信任你。”
周洛然終於舒了口氣。
——
曲汐捧着鮮花進病房的時候。
正好碰上週洛然出來。
他欲言又止，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自己體會。
曲汐：“？”
她完全體會不到啊！
不過看小周這垂頭喪氣的模樣，難道是她老公又爲難人家了？
曲汐推開病房的門，將鮮花插在瓶中才說：“剛剛我進來的時候碰到了周醫生，他的表情該怎麼形容呢？”
就好像是她那天在會議室一連被問了幾個犀利的問題之後的表情。
容琛也沒有否認，直接說：“問了他幾個問題。”
什麼問題能讓人如此灰敗。
曲汐：“問了什麼呀？”
“手術的事情。”容琛笑了笑，將話題扯過：“這麼早就回來了？”
“開了個會，工作都安排好了，沒什麼大事。”
容琛眉頭忽然一皺，下意識彎腰捂住腹部。
“怎麼了？”
“沒事。”容琛搖頭，直起身子緩了下，繼續批註手中的文件。
曲汐看着他蒼白的臉色心疼道：“休息會兒吧，別看文件了。”
工作是處理不完的。
容琛以出差+請假的名義，前前後後才湊出了個十天。
他在那個位置。
必然被很多人盯着。
稍有不慎就會面臨詰難。
位置越高責任越重。
他的處境從來都不是他表現出的那樣輕鬆容易。
更何況，他還身體有疾。
甚至於他的爺爺容正廷，考慮繼承人的時候即便內心清楚容琛是最合適不過，但還是因爲他身體的原因有所猶豫。
容琛聽話地將文件放到一旁。
早上他喫完藥，胃裏似火燒的感覺到現在也沒有緩解。
“先喝水。”曲汐喂他喝水，看着他蒼白的臉色，眉宇漫過心疼，伸手輕輕幫他在胃部的位置順時針按摩。
“這樣按！”
容琛解開衣服的一顆鈕釦，握着她的手伸進去。
這可是你先開始的。
要是等會兒說我不正經我非得好好教訓你不可。
曲汐這樣想着，小手貼在他的肌膚上慢慢幫他按摩。
“好點沒？”過了大概五六分鐘，她問。
容琛：“再按一會。”
他把眼睛閉上。
一臉享受。
曲汐也就慣着他，雖然昨晚才被打了屁股。
但誰讓她善良呢。
容琛又喝了杯溫開水，靠在牀頭，臉色這才慢慢好轉了些。
曲汐趁勢在他腹肌上揩油。
這樣躺着腹肌輪廓還是這麼清晰流暢哎！
真不愧是自律又嚴格的容四。
手指沿着人魚線的走向一點一點向下劃去。
最後又在腹肌上戳了兩下。
硬邦邦的。
容琛閉着眼睛，任由她的手作亂，等她又戳了三四下的時候，慢慢睜開微闔的眸子，半眯着向下看去，問：“硬不硬？”
曲汐嬌羞點頭。
容琛順勢將她帶到懷裏，微微直起身子，貼在她耳邊，不懷好意地低聲問：“那你說說看，和那晚在書房比，哪個更……硬？”
曲汐迷茫。
那晚在書房？
容琛握着她的手，幫她回憶。
曲汐臉瞬間漲得通紅。
她脣角動了動，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回答，直接扯起枕頭就砸在他臉上。
然後將文件塞到他的手裏，假裝很兇：“看你的文件吧，給我好好工作，不準鬆懈！”
現在還是上班時間。
別人都在認認真真工作。
就只有容四。
閒到和她耍流氓！
一定要及時制止這種惡劣的行爲。
容琛：“……”
曲汐站起身喝杯水平復了下心情，端着杯子過來說：“我今天在有容園區的停車場碰到你小叔了。”
容琛擡眸：“他沒對你怎麼樣吧！”
“他攔了我的路，但我喊了聲喬楊把他嚇到了。”曲汐說：“上次爺爺把他打了一頓，他對我有心理陰影，不過我還是會小心的，不和他起正面衝突。”
“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麼？”曲汐皺眉：“今天還是第一次在有容見到他，應該是傷好了。”
容琛擡眸說：“他在做試管。”
曲汐：“……”
“他想要孩子？”
“嗯，還特意要的男孩。”容琛眉宇間浮現不屑和輕蔑。
容志文該不會以爲能父憑子貴吧？
“那他是想靠孩子翻身麼？”
“他是這個想法，但是……”容琛聲音冷下去：“我不會讓他翻身！”
曲汐嘆氣：“孩子好可憐，剛一出生什麼也不懂，自己也做不了任何選擇被迫接受自己的命運，當成工具人在使用。”
容琛凝眸注視她，像是想到了什麼，忽然問：“你喜歡孩子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