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琛意識昏沉，彷彿身處於幻境中，身體飄然，周圍是濃霧，他站在原地卻看到了不遠處光亮。
他嘗試擡了腿，卻發現自己能走，於是立刻朝着那光亮處尋去。
在黑暗與光亮的交界處。
站了個女孩。
“容琛！”
她叫着他的名字。
他奔過去，聞到她身上橙花和玫瑰的香氣，那是她最愛的沐浴露的清香。
是他的汐汐，從光亮處走來，朝他伸手說：“別站那裏。”
她一轉身。
他急忙抓住她的手說：“別走。”
她回頭朝他笑：“我不走。”她握緊了他的手說：“我帶你去光亮處，這裏太暗了。”
“好！”
“我可以走路了。”
牽着他的手的女孩粲然一笑：“我當然知道！”
那條路似乎沒有盡頭。
她卻牽着他的手一直走下去。
——
曲汐握着容琛的手，一連說了好幾個我不走，才慢慢將他的情緒安撫下來。
他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。
又像是陷入了夢境之中。
但緊緊抓着她的手不肯鬆開。
就連檢查傷口的時候，他依舊不松。
周洛然無語，示意曲汐哄好。
曲汐用毛巾擦了擦容琛的臉，貼在他耳邊說醫生過來檢查傷口了。
連哄帶騙了好一會。
男人才清醒了些，鬆開了曲汐的手。
周洛然檢查完傷口說：“暫時無感染出血的情況。”他壓低了聲音像是誇讚：“傷口縫合的很好。”
曲汐不驕傲：“常規操作。”
周洛然：“……”
“比我想象得要順利。”周洛然嚴肅道：“幹細胞移植也沒有產生任何免疫反應，等他傷口恢復好測試再測試反應能力。”
“gm-1確定今晚能到嗎？”曲汐問。
“是的。”周洛然說：“我之前僅僅只是接觸到，沒有臨牀使用經驗。”
“這個不用擔心。”曲汐寬慰。
周洛然詫異看着她，脣角動了動說：“來自m78星雲的光之使者，能否告訴我，這些你都是怎麼知道的。”
曲汐抿脣：“以後有機會，我會告訴你。”
周洛然也不勉強：“好！”
他看了眼時間說：“差不多了，我們得過去。”
——
曲青禾約了周洛然晚上九點見面。
在一家地址位置隱蔽的咖啡館。
曲汐開車送周洛然去目的地。
她謹遵諾言。
沒有問是誰將藥物帶進來的。
畢竟對方想要保密。
將車停好，曲汐說：“那我在車上等你。”
“我很快回來。”
“替我謝謝你的那位朋友，如果以後有需要，我會竭盡所能。”
“好，我會帶到你的話。”
周洛然下車去了約定的地址。
咖啡館十點打烊。
他們是最後的顧客。
等周洛然進去的時候。
咖啡館的門把手上就掛上了打烊的小木牌。
周洛然直接上了二樓。
就看到靠窗的地方坐着位酒紅色高領毛衣的女士。
她長髮盤起，氣質優雅。
周洛然走過去的時候，她起身過來給了他一個擁抱。
兩人互相問候之後，曲青禾坐下說：“我明天下午的飛機。”
“嗯，老周他一個人生活，我怕他照顧不好自己，上個月我去西雅圖出差，他把家裏廚房炸了，鄰居太太打電話找到我哭了一個小時，說她的狗受到驚嚇狂叫不止。”
聽到母親調侃起自己父親。
周洛然不由得扯起脣角一笑。
“東西給你帶來了。”曲青禾將小型的銀色手提箱遞給他說：“我檢查過，藥劑保存完好，具有完全的生物活性。”
周洛然連忙道謝。
“給你提個醒！”曲青禾敲了敲桌子：“m國好幾個洲已經開始準備立法禁止gm-1的生產，出於倫理道德的考慮。”
涉及到人體胚胎的發育。
必然觸及到人倫。
她深深凝望着周洛然：“華國不止你一人對gm-1感興趣，你要小心。另外，我希望你用在正途上！”
周洛然想解釋。
曲青禾阻攔他：“你知道我，百分百信任，零容忍。”
解釋沒必要。
她信任你的時候不需要你向她解釋任何。
曲青禾看了眼時間，最後拿出一個小型盒子遞給周洛然：“一週前你生日，我沒陪你過，補給你的生日禮物。”
周洛然打開看竟然是一對耳釘。
“這是？”
看着自己兒子木訥的模樣，曲青禾終於相信人無完人，天才少年周洛然在感情方面是個白癡，怪不得一直到現在都是單身。
“遇到心儀的女孩，親手爲她戴上。”曲青禾說：“主動去追，多說情話，女孩都喜歡甜言蜜語。”
周洛然收好禮盒，疑惑道：“母親，您並不像是喜歡甜言蜜語的。”
“誰說的？”曲青禾眉一挑：“老周誇我幾句，我也能高興好久。”
不一樣的，周洛然想。
他的養父母之間，更多像是朋友相處。
“我得走了。”曲青禾示意他將盒子收起來說：“有什麼事情再聯繫，近期我不會再回華國。”
她來得早，走得也利落。
永遠都是灑脫獨立的性格。
——
曲汐在車內等了二十分鐘。
感到有些口渴，就下車去便利店買了瓶水。
外面已經下雨了。
曲汐買完水出門的時候遇到了一位拾荒的老奶奶向她乞討。
她沒有零錢。
就轉身進去買了熱牛奶和麪包遞給老奶奶。
又看到她手中的紙箱被雨水淋溼透，這大概是她唯一的生計來源，想到這，曲汐又將自己手中的傘遞給她。
老奶奶急忙道謝。
深秋。
細細密密的雨絲像是銀線織在天地之間。
從便利店到停車場還有一段距離。
曲汐準備直接冒雨走過去。
只是剛走兩步。
就被人拽住了衣袖。
緊接着一柄傘在她的頭頂撐開來。
“女孩子淋雨不好。”
輕柔緩慢的女聲響起，又帶了點歲月的痕跡。
曲汐擡頭，看清了傘下女人的容顏。
她淡淡笑着。
可以從眼角清晰看到歲月的痕跡。
但五官立體皮膚白皙，依舊是位從容優雅的美人。
曲汐怔了下。
爲她的這張臉。
莫名有種熟悉感。
似曾相識！
像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