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熟的中年人能夠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。

    權佑混跡政界多年,也是喜怒不形於色,也知道什麼情況下如何表現。

    如今,大概因爲何清說的那句一段彎路,讓他心裏某個窗口突然被戳了開來,直接讓他面對她從來愧疚的心處於破防邊緣。

    一段感情裏,先愛上的那個人不一定是輸家。

    但是,感到愧疚的那位絕對是大輸家。

    內閣祕書長不敢接話,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的情緒。

    權佑將書拿下來揮手:“會議都取消吧!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周洛然臨走之前,容琛和曲汐還請他吃了飯。

    曲汐還未察覺,但是容琛看出了異樣來,趁着曲汐返回停車場取包的時候問周洛然關於何清的病情。

    “目前國內暫時沒有治療方案。”周洛然耿直:“之後如何發展我心裏也沒有底,因而出國看看,有沒有合適的治療方式。”他眉目凝重:“病因暫不明確,只知道和基因有關!”

    容琛眉頭微皺:“基因方面的?”

    “或許可能會做基因片段的恢復。”周洛然提出一個可能性:“但只能在近親之間,我母親她……”

    曲青禾從小被權家收養,因而親緣淡薄,幾乎沒有什麼可以依靠的親人。

    這些年來,她更是漂泊輾轉在外地,唯一的精神寄託就是學術,以及後來組建的家庭,在她整段的人生之中,唯有現在的時光是最充實的。

    “目前還沒有合適的人可以提供自己的基因。”周洛然說:“我想想其他辦法!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曲汐此時回到了地下停車場,打開車門,將自己落在椅子上的包取出來。

    她最近覺得自己稍微記性有點差,可能是和容琛生活久了,什麼事情都被他打點好,不用自己操心,因而生活能力有所下降。

    再這樣下去,她恐怕都要被他養成了小廢物,真令人發愁。

    曲汐從停車場出來,在一樓買了冰淇淋,等候排隊的時候,覺得不太對勁,像是有人在故意盯着他,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讓她脊背頓時起了一層寒意。

    回頭望過去,什麼人也沒有。只有商場的男男女女在走來走去。

    曲汐買完冰淇淋上樓,又感覺到了那道目光在她的後背一直沒有鬆開來,她拿出手機,結果一不小心,手機“啪嗒”聲摔了出去。

    商場人多,她眼見着手機瞬間貼着瓷磚滑到了另一邊,緊接着一隻修長的手將手機撿了起來。

    那是個黑衣黑褲的男人。

    身材高大,四月的天氣裏還戴着口罩,黑色的頭髮綁成了半馬尾,像是樂隊人士。

    唯一的令人印象深刻的是,他有雙碧藍的眼眸,以及可以窺見的是極爲深邃的輪廓,這些跡象表明他並不是華國人。

    曲汐有一瞬間,腦海裏面想起了什麼。

    因而在他將手機遞過來的時候甚至於都沒有伸出手的。

    “你的!”對方開了口,說的是中文。

    曲汐這纔回過神來,伸手去接,對方似乎用了力氣,,以至於她第一次都沒有從他手裏拿回來,這讓她的眉頭微皺,看着他的眼神也帶着少許憤怒。

    她討厭這種不禮貌的行爲。

    對方眼眸眯起來,似乎是在笑,但很快他就放開了手,沒有再爲難她。

    曲汐拿過手機,沒有再多理睬他,連聲謝謝都免了,直接轉身就離開。

    對方讓她感到不安心。

    身後,男人眯眸淺笑。

    好久不見啊!

    曲汐!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曲汐回到包廂的時候依舊心神不寧,直接拿起還有點燙的水就要喝,容琛急忙制止她。

    那杯水潑了點在外邊。

    “怎麼了?”容琛抽出紙巾替她擦手,一邊問。

    曲汐搖頭:“沒什麼?”

    那個人很像是ranger,但是他有那麼大的膽子敢來華國麼?

    希望是她多心。

    曲汐將話題扯開問:“小周準備去多久?”

    “還沒定!”周洛然說:“簽證的事情已經處理好,預計下週就走,不過應該能趕得上你們的婚禮!”

    婚禮?

    曲汐面露驚訝,這件事她自己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容琛也從來沒提過。

    周洛然看着對面兩人的神色,想着是不是自己提前獲知了祕密,剛剛容琛也是不經意之間透露他會考慮和曲汐舉辦婚禮,屆時邀請他來參加。

    “行!”曲汐鄭重道:“你放心吧,何教授我照顧她,有事情我給你發消息。”

    周洛然表示十分感動,曲汐這個朋友實在是沒白交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回去的時候,曲汐問:“婚禮怎麼回事?”

    容琛摸了摸她的腦袋:“本來想過段時間再告訴你。”他笑了笑:“我已經在讓人策劃了。”

    一場盛大的只屬於她的婚禮。

    到時候她一定是最美麗的新娘。

    容琛握着她的手說:“你喜歡西式的還是中式的,海島,沙漠或者有其他想法,都告訴我。”

    前陣子,歐洲某國王室的婚禮在南歐海島上舉行,堪稱是世紀婚禮。

    一輩子就一次的事情。

    容琛也不想太過低調,該怎麼開心怎麼難忘,就怎麼來。

    他都已經準備這麼周全,曲汐自然是沒有反駁意見的。

    “簡單點就好,不要太複雜。”她說:“你知道,我最怕麻煩的。”

    容琛捏着她的臉:“別的事情可以偷懶,婚禮可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你說的也對!”曲汐點點頭,忽然想起來一件事,小聲問:“你還記得我們在南美的時候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麼說?”

    “ranger!”曲汐提到這個名字:“有他的行蹤嗎?”

    從南美回來之後,她陷入昏迷,後來就沒有管那邊的消息。

    “那天華國轟炸了加沙的基地,炸成了廢墟,ranger的行蹤不明,我讓人盯着,一有消息就會彙報,他擅長隱匿不會輕易暴露目標。”說完他寬慰道:“別害怕,有我在!”

    曲汐長呼一口氣。

    ranger讓她內心感到不安。

    對方顯然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,並且並不在乎什麼規則。

    被這樣的人惦記上並不是件好事。

    “我好像見到他了,就在這附近。”曲汐說:“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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