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人家屬已經同意結案,承認老太太是一時想不開,絕口不提那十萬塊錢的事情。
他又說:“思南公館的人,也不用再和他見面。”
但容琛說到此爲止,那肯定就是到此爲止。
他將手中的杯子遞給她準備轉身出去。
只不過很快,他的腰身就被她摟住了。
曲汐環着他的腰不鬆手說:“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嘛!”
她都已經查到這個份上了,怎麼可能放棄。
“人的精力有限。”容琛握住她的手說:“你不是要留學麼?現在應該準備起來,不要在其他事情上分心。”
容琛說的也沒錯。
曲汐花了太多精力在這上,執着的想要討回一個公道,可是這些公道老太太本人以及她的家屬都未必會在意,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是她這樣會堅持本心,看不慣污濁。
更多的人是隨波逐流的麻木的更看重利益。
再查下去,她必然會將自己置於危險中。
“可是……”曲汐還想辯駁,說:“總不能因爲和權家有關,就沒有人能動得了吧,這件事肯定和權銘有關,我得把這個人揪出來。”
“揪出來,然後呢?”容琛問。
曲汐語塞。
剩下的話容琛沒有說出來。
就比如說權姒,即便她做了很多錯事,很多壞事,樁樁件件拿出來絕對妥妥的是判刑的節奏,但是最後的結果也不過是被送出境外躲避風頭。
即便權家內部生出蟲豸,那也是他們內部的事情。
曲汐呼了一口氣,表情瞬間沒有了剛纔的自信。她慢慢地鬆開了手,不發一言。
過了會她咬着牙說:“那我就什麼都不做嗎?”
她的性格很直又純粹,世間難見,卻又不會過於熱烈讓人感覺到灼傷。
容琛愛她,自然會呵護她這直接的性格。
他伸手將她抱進懷裏安慰道:“他們是可恨,但現在這點事還不足以讓權家拋棄他們。”
從小在家族傾軋中長大的容琛,自然是明白家族利益的重要性。
所以看,就算是對容志文,他也是不會讓權佑過多介入調查。
目前的情況也是,權銘做的這些事情,還不足以讓整個人權家將他們徹底拋棄。
必然是動搖了整個家族根基的事,纔會讓他們徹底被放棄,不得翻身。
曲汐似懂非懂。
不過看容琛的模樣,他好像又是在下大棋。
這男人有時候她也是捉摸不透。
“再等等。”容琛拍了拍她的背。
曲汐沉靜了會,忽然問:“你知道我去思南公館,那你知道我去和誰見面麼?”
“我不知道!”容琛坦誠。
會員都是高度保密。
即便是他,也不一定能夠弄清楚對方的身份。
“不過,我相信你。”容琛說。
相信她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。
曲汐就是這麼個喫軟不喫硬的性格,容琛拿捏得透透的,果不其然,這句話比任何的質問都好用,曲汐立馬自個兒交代清楚。
“她讓我替她保密,不要揭穿她的身份。”曲汐說:“她是個很重要的線索人物。”
曲汐驚訝:“你怎麼知道?”
“除了她還會有誰?”容琛說:“稍微推理會就知道。”
曲汐:“……”
真的是任何事都瞞不過容琛,她鬆開手,仰起臉望着他。
容琛讀懂了她眼神裏的意思,可他並不希望曲汐和權凝月有過多的交集。
權凝月極其複雜,在權家也算是核心人物。
“她患了……”曲汐直言不諱:“一種罕見的症狀。”
她是醫者,面對疾病自然會有同情,可容琛不是,他連眉頭都沒皺,他這樣冷情冷性,爲數不多的溫存也都只給了曲汐。他薄脣抿成一條直線,想說個人有個人的命運,這話始終沒有辦法說出口。
曲汐從他的表情裏面讀懂了他的意思,她急忙說:“放心,我不會和她交涉過多。”
——
曲汐將權凝月的情況告訴周洛然。
“如果不篩查她父母的基因,很難判斷病因,後續的治療也沒法展開。”
周洛然沉思了會說:“她母親我倒是知道,可是父親的情況我不清楚。”
曲汐抿脣:“她的血型和何教授一樣,也是a型。”
周洛然靜靜聽她說話。
曲汐還是說出來自己的疑惑。
她知道何教授有心結,就是她女兒,她大概能夠推斷出來何教授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,對於一位母親來說,還有什麼是比失去女兒更痛苦的了。
周洛然也只是知道個大概,在這之前,他就連權佑和他母親的故事都不甚清楚。
“所以,曲汐,你是懷疑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曲汐坦誠:“如果能夠理清楚她們之間的關係,或許對何教授還有權小姐的病情會有幫助。”
曲汐猜測權凝月與何清有血緣關係,甚至於可能是她當年丟失的女兒,只是因緣際會被權姒掉包收養,這似乎也能解釋權姒從未有過懷孕的跡象,卻憑空多了個女兒,更何況她對這個女兒根本沒有感情,這似乎符合小說劇情。
周洛然仰起臉:“有點荒誕,但是……”他的聲音陡然小下去:“你說得……”他沉默了好久才說:“事關重大,我沒法下結論。”
如果真的像是曲汐推測那般。
那必然會對當事人造成極大的影響。
“我母親她,這麼多年一直努力在淡忘這件事,我們之間也是絕口不提,這是她的心結。”周洛然問:“你拿到血樣了嗎?”
“嗯,在檢測。”
“結果什麼時候出來。”
“下午。”
“好!”
下午的時候,助理打電話告訴曲汐,檢測結果已經出來。
曲汐急忙問:“怎麼樣?”
助理停頓了下說:“我通過線粒體dna測定,發現了……”
“什麼?”
“a和b存在母系遺傳。”
言下之意,就是a和b存在母系家族的血緣關係,具體的還沒比對出來。
“真的嗎?”
“是的,可是c也……”助理覺得事情很大說:“我不敢再測定,您要不要過來一趟?”
曲汐打斷她的話:“我現在立刻過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