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在這一秒彷彿停了下來。

    曲青禾從睡夢中驚醒。

    素淨的臉上滿是汗水。

    此刻是凌晨三點,這裏不是她熟悉的家,不是洛杉磯,也不是京都,她聞到了淡淡的檀香很安神,這纔想起來在權佑這裏。

    外邊有微弱的燈光,她聽到了小聲地說話聲,是權佑在打電話,怕打擾她休息他刻意壓低了所有的聲音。

    直到他聽到房門被推開,才放下手機,問道:“怎麼醒了?”

    “做了個夢!”曲青禾輕描淡寫,但又好像答非所問,她將長髮綁起來,額頭上還有汗水的痕跡,她看了眼外邊的天氣是要打雷下雨了。

    權佑說:“大使館那邊沒有周洛然的消息。”他抿了抿脣思考了會:“已經同當地警方溝通過,別擔心,不會出事。”

    她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,心口的呼吸也不順暢,權佑急忙給她倒了杯水,拍了拍她的後背問:“好點了沒?”

    此時內閣祕書長敲門進來送文件,見到兩人不由得低下頭去。

    這麼多年以來他也在爲權佑閣下的終身大事操心過,可是他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,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是在處理公務,就是在處理公務的路上,逢年過節也是孤零零的一人。

    他跟在權佑身邊也有十年了,也曾見過曲青禾的照片。

    見到真人只想說句般配。

    祕書長將文件放下,說:“這是北歐那邊發來的文件。”他特意請了個私人偵探調查。

    周洛然在入境後聯繫過的人基本都在文件裏面了。

    曲青禾打開瀏覽

    周洛然竟然與bio公司的人有聯繫。

    bio公司對於她來說並不陌生,她的手掌心緊緊捏着文件,青筋凸起。

    她忽然站起身:“溫啓帆的事情我可以配合調查,我需要出境!”

    權佑皺眉:“現在形勢不明朗,你還是留在國內安全!”

    曲青禾很是堅定:“周洛然是我的孩子,我不能看着他陷入危險之中!”

    權佑還想再說什麼,她忽然擡起臉說:“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,不能再失去另一個!”

    這句話讓他徹底緘默。

    曲青禾的性格他是瞭解的,堅持的事情一定會堅持到底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在連續幾日的暴雨之後,終於迎來晴天。

    盛夏的海風吹過,沿海小鎮安靜又優雅。

    曲汐腿部受了傷,她在海里的時候被礁石劃傷,所幸的是沒有鯊魚,不然她很有可能交待在海上,她被路過的漁民救下來,當時她飄在海灘上,前來戲耍的的孩子們以爲她是美人魚,驚動了附近的大人。

    開旅館的善良的女人安娜收留了她。

    安娜不會英文,經過艱難的溝通之後,曲汐確認了自己所在的位置,這裏距離首都明港有四百公里,只能先坐船離開這座海島小鎮,然後搭乘火車或者順風車去明港。

    曲汐在這裏人生地不熟,她很謹慎,又害怕ranger的人找來,不敢輕易暴露身份,對安娜說她是個被家暴的女人,央求她不要報警,安娜同爲女人對她生出可憐和同情,讓她幫助自己的旅館打工。

    這對曲汐來說求之不得,她現在身無分文,也不可能在這裏待很久,她必須得儘快攢夠錢去明港,然後在那裏找大使館的人,這樣她纔有機會回到華國。

    離開了ranger的莊園頓時讓她整個人心情都舒暢起來。

    她白天的時候會製作冰飲涼茶去海灘售賣,這是她爲數不多的廚藝,海灘上的遊客很喜歡她的涼茶,還有大概兩天的時候,她就能離開海島前往明港。

    容琛國內的電話打不通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那封郵件他收到沒。

    雖然面上表現得雲淡風輕,但ranger說容琛沒有來的時候她心裏還是有些許芥蒂。

    或許是因爲他知道什麼,比如權佑的事情讓他心裏產生了隔閡。

    如果是因爲自身的問題,那麼很好解決,她可以改,改不了就讓對方盡力忍耐,畢竟相互包容才能處得長久。

    可如果因爲外界的因素對關係造成困擾的話,她會束手無策。

    曲汐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,等回到華國再去解決,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,重要的是不要和自己過不去。

    海灘上有不少年輕靚麗的帥哥和她搭訕,曲汐對他們不感興趣,但對他們的錢感興趣,每天想着怎麼多賺點錢攢夠路費,這天傍晚曲汐從海灘回來,準備上樓數一數自己攢了多少錢,在樓下的時候碰到了安娜。

    她仔仔細細盯着曲汐的臉看。

    曲汐被這熾熱的太陽曬得黑了點,但五官容貌依舊清晰。加上她又是黑髮明眸的東方女孩形象,雖然她平時都刻意帶着墨鏡和假髮,避免自己的外族形象過於惹眼,可安娜是見過她本來樣子的人。

    安娜小聲將她拉過來說:“有人在找你!”

    曲汐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上。她清晰聽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聲音。

    是ranger的人嗎?

    他們這麼快就找到了這裏?

    “那個男人拿着照片來這裏,問我們的客人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。我只覺得眼熟,但是沒想起來在哪見過。”她又盯着曲汐看:“我確定是你!”

    曲汐壓住內心的慌亂說:“那你是怎麼說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沒有出賣你。”安娜拍了拍心口保證說:“我說不認識。”她回想了那個男人的模樣說:“他戴着墨鏡,很高,好像還會多種語言。和客人們無障礙交流!我想,他會一直找你,暫時不會離開。”

    海島說大也不大,旅館更多的是生面孔,天南地北來往的客人,也是最好找人的。如果對方一直找下去的話,遲早會有人認出她來。那個時候她很有可能又會陷入到危險中。

    與其坐以待斃,不如先發制人。

    曲汐摟住安娜的脖子悄咪咪地說:“我和你商量件事。”

    安娜豎起耳朵。

    “你把他帶來,剩下的事情交給我!”

    安娜同意了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曲汐回到自己樓上的房間,拿出藏在鐵盒子裏面錢數了數。

    還差三百美金,她就攢夠路費去明港。

    她將錢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躺在牀上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。

    “曲汐啊曲汐,不愧是你,絕境之中都能找到辦法逃出生天,還有什麼事情是你做不到的。”她笑了聲,笑着笑着她就笑不出來了,她想到容琛,莫名委屈翻涌上心頭,很快就將笑容收斂起來。

    外面天已經黑透了,此刻是夜裏八點。

    曲汐快速將行李收拾好,準備今晚就跑路。

    她靜坐在牀上,看着黑夜中月色灑落進來。

    樓下傳來腳步聲,還有安娜的聲音:“您要找的人就在樓上!”

    魚來了。

    門打開,室內一片漆黑,那個男人明顯感覺到不對勁,但顯然來不及,地上顯然有滑膩的肥皂泡,他沒注意摔倒在地上,隨即鋒利的閃着寒光的薄刃毫不猶豫地抵上了他的喉嚨。

    “嘿,夥計,今天落在我的手上算你倒黴!”曲汐壓緊了手腕,用英文問:“ranger讓你來的?”

    “不是!”對方的嗓音十分沙啞。

    不承認算了。

    “有錢麼?”曲汐直白地問。

    她隨即將手探向對方的口袋,空空如也!

    什麼窮鬼!

    身上一分錢都沒有。

    她還想着敲一筆,湊夠這筆路費,不過顯然計劃泡湯了。

    曲汐沒太多功夫和他墨跡,將他的一隻手和旁邊桌子綁在一起,拍了拍他的臉說:“回去告訴ranger,姐走了,別想着能夠困住我!”她笑了聲,神情有些不屑。篳趣閣

    她剛想起身,就被眼前的男人一把摁住,緊緊扣在了懷裏面。

    兩個人胸膛相貼,近得能夠感受到他沉重與焦灼的呼吸。

    “你小子想死是吧!”曲汐頓時怒意涌起,直接扇了他一巴掌,另一隻握住薄刃的手就想着往他下半身扎,不致命但是又能讓他流很多血。

    “曲汐!”黑暗中那微弱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來,似乎是在咬牙:“你要謀殺親夫麼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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