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爸。”
“叔叔。”
兩個年輕人跟他打了招呼，穆延年輕輕放下凌美的手，他站起身，“你們喫早餐了嗎？”
“喫過了。”佳凝將袋子放到牀頭櫃，“這是給您帶的腸粉，趁熱吃了吧。”
“佳凝，你幫我下去買瓶辣醬吧？”穆延年朝女兒開口，“腸粉裏放辣醬纔好喫。”
“好。”佳凝想也沒想地回答。
“我去吧。”庭雲握住佳凝肩膀，握停她的腳步，含笑看向老穆。
這時，穆延年趕緊開口，“庭雲！”又喚停了他的步伐。
“還是讓佳凝去吧，她知道我喜歡喫哪種。”中年男人面帶笑意。
與庭雲視線匯聚在一起，庭雲忽然間明白了什麼，叔叔是故意要支走佳凝。
一定是有話要跟他說，庭雲的心沉了沉，是阿姨情況惡化了嗎？
“佳凝，那還是你去吧。”庭雲看向女孩兒，溫聲開口，“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穆佳凝笑着點頭，“好的。”說完便轉身離開。
女兒走後，穆延年目光再次落到庭雲棱角分明的俊顏。
庭雲輕聲開口，“叔叔，有事您就說吧。”
“能不能先不要把佳凝的身世告訴給她？”中年男人語氣裏帶着一絲嘆息，也帶着一絲請求。
因爲老穆覺得庭雲是知道她身世的，通過血型已經看出來了，而佳凝是不知道的，在這種事情上，女孩子都比較大條。
庭雲沉默了一會兒，比較遺憾地開口，“她已經知道了。”
穆延年內心微怔，久久地望着他，庭雲眸子裏盛滿真誠，一點也不像開玩笑。
緩了好一會兒，他才詫異地問，“她知道了？”
“嗯。”庭雲點頭，聲音溫和，“但是佳凝並不打算認回親生父母，所以根本不會找你們詢問身世，她很珍惜現在的生活。”
門外，穆佳凝將耳朵輕輕貼在門縫，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裏頭的談話。
她心情不免有點凝重，一點點收回思緒，緩緩轉身擡步離開。
病房裏。
穆延年看向庭雲，耳邊還在迴盪着他剛纔這些話，有震驚，也有震撼。
佳凝居然不想認回親生父母？
庭雲補充地說，“這是佳凝自己的想法。”
眼裏升起一層淚霧，穆延年鼻尖忽然酸了酸，內心瞬間溢滿感動，“庭雲，你想知道佳凝的身世嗎？”聲音輕輕顫抖，彷彿那是一段心酸的過往。
“如果您願意說，我很願意聽。”庭雲是這麼回答的，“如果不方便的話就不要說了，我不會因爲佳凝的身世而改變對她的愛意，我會娶她，會照顧她一輩子。”
這讓穆延年無比感動。
把庭雲完全當成了自己人，他醞釀好情緒，輕聲開了口
“二十多年以前，有一天傍晚，我和你凌阿姨開車經過一座鄉下的大橋時，看着一輛大貨車翻入了河裏。”
“不等交警到來，村民們趕緊去救人，因爲水很淺，正值乾涸期，發現貨箱裏傳出孩子的哭聲，貨車司機和隨車人員從駕駛室鑽出來以後直接落荒而逃。”
“大家趕緊把貨箱撬開，發現裏面全是孩子，從幾個月到五歲不等，二三十個，這是一個人口販賣集團。”
“有不少孩子受了傷，還當場死了好幾個，當時的場面真的觸目驚心。”他聲音悲痛，簡直不敢回想。
庭雲聽得胸口驟然撕裂了一下，眉心不自覺地蹙緊了，所以他心愛的佳凝也在這裏面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