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祖望向林阡陌等人。
“告辭。”
玄心拱手一別。
女媧顯化，當然不只是因爲天帝冒犯，背後肯定是有更深層次的原因，就算他們想留下，女媧恐怕也不會讓他們留下。
齊元初和無相魔尊雖然想留下，但他們二人可不敢觸黴頭。
“還是小命重要。”
無相魔尊飛出女媧殿。
“今日之事，回去一定要稟報閣主。”
“奶奶的，傳說之中的女媧，居然都現身了。”
“無敵的天帝，竟然被女媧重創。”
無相魔尊一顆心怦怦跳。
昊天境之行，實在是太刺激了。
瘋道人老神在在，他也是女媧之子，自然不會就此離開，要知道，女媧的“遺產”，可是有他一份。
“天帝之罪，其根源在我身上。”
等到衆人全部離開，人祖猛地半跪在地上，向女媧請罪道：“我有眼無珠，識人不明，纔會釀成今日之禍，禍及衆生，請母神責罰！”
人祖目中滿是自責與愧疚。
天帝出世後，他雖然感覺到天帝的變化，但絕不會想到，自己一手教導出的弟子，竟會如此的喪心病狂，以天下衆生爲棋子，探索超脫之路。
但大禍已經釀成，無法改變。
這一切，需要他這位老師，用命來填。
“與你無關。”
女媧淡淡道：“世間之事，在冥冥之中早有定數，這一座宇宙，安定了數千萬年，該有此劫。”
“大劫伴隨大造化，這一世，應該會有第二人超脫。”
瘋道人聞言，神色立即變得興奮起來。
相比較天機閣，瘋道人心中更信任女媧，畢竟是親手創造自己的母親，沒有任何的利益糾葛。
他十分好奇，女媧口中的第二人會是誰？
“老白癡天真的可憐，不會是他。”瘋道人神情傲然，“若不是他，那捨我其誰？”
但女媧下一句話，就徹底熄滅了瘋道人的念頭。
“易。”
女媧望向人祖。
“母神有何吩咐？”人祖擡頭。
“大廈將傾，獨你一人承擔，這便是命數。這一具功德道胎，便是我爲你所留。”女媧緩緩道：“你宅心仁厚，一心爲衆生，沒人比你再適合走功德超脫的路。”
“母神！”
瘋道人急了，這和他預想的劇本，完全是反的。
他慌忙道：“我也能拯救衆生，功德道胎交給我，我絕對不負母神期望。”
女媧道：“你與天帝，乃是一路人。”
“你們二人，自私自利，功德超脫的路，你們走不通。”
瘋道人立刻沒了聲音，面對女媧的話，他完全無法否認。
他確實與天帝極爲相似，都想要超脫，爲此可以不惜一切代價。
女媧不再理會瘋道人，繼續向人祖交代。
“這一具功德道胎，便是爲今日的大劫準備。祂應劫而生，亦當應劫而用，不要辜負我的期望。”
話音落下，女媧的意志終於徹底從玄天功德道胎上消散。
嗖！
趁着這一瞬間，瘋道人立刻出手，一手握住玄天功德道胎，想要收爲己有。就算不能使用，也能賣給天機閣一個好價錢。
嗤！
卻在此時，瘋道人的手掌被完全熔化，一團金色神火從功德道胎上升起，將他的手燒成灰燼。
“老瘋子，你不要白費念想了。”人祖沉聲道，“玄天功德道胎是母神留給應劫之人的東西，你沒資格使用祂。”
瘋道人看着這一幕，眼裏滿是不甘。
“母神太偏心了，最好的寶貝，居然會留給你這老白癡。”瘋道人咬牙切齒道：“要不是你，也不會誕生天帝這一號人物。”
“老白癡，你應該以死謝罪。”
人祖神色平靜。
“那一天快了。”
瘋道人一愣，目光復雜的看着人祖。
仙界崩塌，一個人祖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力挽狂瀾，哪怕是有玄天功德道胎的力量加持，他也活不下來。
“既然母神將最寶貴的東西都留給你了，那這座昊天境，還有那座洪荒仙門，都是我的，你不能和我爭。”
瘋道人分配道。
“女媧殿留下。”人祖道。
“可以。”
瘋道人點頭。
轟隆！
人祖大袖一抖，浩蕩法力奔涌而出，將整座女媧殿裹住，頃刻間煉化，送入自己的紫府之中。
二人走出昊天境，瘋道人運轉法力，開始煉化昊天境。
“老瘋子，你自己慢慢煉化吧，我先走一步。”人祖身影漸漸消散。
“我怎麼覺得，有哪裏不對勁？”
瘋道人一邊煉化昊天境，一邊思索道。
“母神留下功德道胎，難道就是要讓老白癡主動送死？”
仙界崩塌，人祖必死無疑。
此事毫無懸念。
但女媧何必因爲此事，專門留下一縷神念，寄託在功德道胎上？
“難道，拯救萬界衆生的功績，能夠讓老白癡憑藉功德道胎，凝聚到足夠的功德，從而超脫飛昇？”
瘋道人眼皮一跳。
“要真是如此，那這一具功德道胎的價值，豈不是遠不止我想的那麼簡單？”
瘋道人嘆了口氣，似乎是想通了一般，並不執着。
“事到如今，我也只能依靠天機閣主了。”
……
大羅天虛空。
這座時空，是人祖以空間大道開闢而出，屏蔽天機，幾乎無人能尋。
此刻，人祖跏趺而坐，在他的對面，是那一具玄天功德道胎，與他相對而坐。
“我的一線生機，就來自於此。”
人祖面露喜色。
他從來沒有想過，能夠因爲拯救萬界衆生，而獲得超脫的機會，但玄天功德道胎的出現，給了他一線希望。
至少，他能活下來。
“一年時間，足夠我將玄天功德道胎完全煉化，鑄就道基。”
人祖催動法力，念頭與玄天功德道胎結合。
下一秒，玄天功德道胎起身，走向人祖。
祂走入人祖的肉身，跏趺而坐，與人祖完全重疊在一起，一股浩瀚而神祕的氣息從人祖身上瀰漫而出。
冥冥之間，人祖窺見了一幅幅古老畫面。
盤古開天。
女媧補天。
天帝鑄造仙界。
這是足以記載於史書的歷史，匯聚了衆生功德。
功德道胎能夠鑄成，便是由一道道功德匯聚而成。
在那一幅幅畫面之中，人祖也看到了自己，他創造文字，開闢修行文明，篳路藍縷，率領後天生靈從微末崛起。
他的一生，在誕生的那一刻，便已經與衆生綁在一起。
這一切，是人祖的命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