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望無際的黑暗，物質不存，大道不存，仿若是一個巨大的黑洞，吞噬一切，看不見光暗，分不清陰陽。
黑暗中，一個個灰色氣泡漂浮，宛若無窮世界，在不斷演化，或是破滅，或是延續。
兩道光落入盤古道場。
但即便是大道仙光，也無法照亮厚重的混沌。
“陛下，傳聞在天地開闢之前，還有一種比混沌更古老的物質，是否如此？”秦煜一臉好奇道。
“自然。”
天子道：“鴻蒙未判，任何生靈都無法誕生。”
“鴻蒙之下，曾演化出先天五太，分別是太易、太初、太始、太素和太極。”
“你應該聽過先天五太神山吧？”
秦煜點頭。
轟！
天子掌心攤開，一座方寸有餘的神山緩緩升起，有形無質，哪怕秦煜察覺到氣息，憑藉肉眼也無法看到。
“先天五太，代表着宇宙孕育的五個階段。”
“這五座神山，朕只掌握着一座，其餘四座神山，一座在元祖手上，一座曾經在混沌魔神尊手上，如今已下落不明。”
秦煜若有所思。
先天五太神山，恐怕是與天地九大靈根一個層次的寶物，甚至猶有過之。
“盤古道場，無根無垠，其實就是太易形態下的宇宙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那座太易神山，會不會在此地？”秦煜心頭一動。
“應該是。”
天子微微頷首。
二人前往盤古道場深處。
“呼……呼……”
一聲異動響起，天子尋聲而望，只見無相魔尊氣喘吁吁，雙手託着一塊暗金碎片，似乎是兵器碎片，不知是何種材料。
無相魔尊搬運得極爲艱難。
以他的法力，竟然無法運起暗金碎片，收入紫府。
“陛下，此人臣知道，修煉無相天魔經，自號無相魔尊，風流成性，罪大惡極。”秦煜殺機攢動，“要不要宰了他，爲世間除去一個禍害？”
“他是天機閣的人，暫時不要動他。”天子淡淡道，一個無相魔尊他當然不放在眼裏，但天機閣不能不重視。
一個超脫天道監管之地，無法無天，由不得天子不重視。
“也罷，放他一馬。”秦煜無奈道。
無相魔尊心頭悚然。
他雖然看不到二人的身影，但卻能感覺到一股凌厲殺意。
“奶奶的，這盤古道場也太可怕了，到底啥玩意在盯着老子？”無相魔尊心頭罵道，都不敢罵出聲。
“這一塊武器碎片，肯定是來自於開天闢地之前，回去一定要讓閣主鑑定一下。”無相魔尊心道。
天子與秦煜緩緩離去。
盤古道場無邊無際，壓制諸般大道，秦煜十分不自在。
“真是奇怪。”
秦煜皺眉道：“這種環境下，怎麼會誕生盤古等混沌魔神，又怎會誕生先天五太，九大靈根？”
大道被壓制，沒有創造力，幾乎不可能誕生生命，乃至是最基本的大道規則。
這是一個無序的世界。
“一切皆有可能。”
天子淡笑道：“秦煜，你雖然已是三元之證的修行者，但這世界的祕密，你還遠遠不夠了解。”
“你可知道，青玄位面的人爲何會踏入盤古宇宙？”
“他們不是爲了盤古道場而來嗎？”秦煜詫異道。
“此是其一。”
天子道：“盤古究竟有沒有超脫，無人能夠證明，他們進入盤古道場，也不外乎是想知曉此事。”
“但是，更重要的是，盤古宇宙是自然孕育。”
“從無到有，僅僅孕育數億年，便幾乎要趕得上青玄位面數十萬億年的底蘊，這絕不是偶然。”
“或許，超脫的祕密，就在宇宙誕生的奧妙中。”
“陛下也不知道？”秦煜驚詫道。
在他看來，天子承載天道，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天道化身。
“你不要忘了，天道真正完善，是在女媧補天之後。”天子幽幽道。.七
在此之前，天道亦是一片空白。
秦煜豁然開朗。
他們要追尋的祕密，是宇宙的終極奧妙。
“陛下天資無雙，必定能超脫飛昇。”秦煜凜聲道，他這一番話倒不是恭維，而是發自肺腑。
“超脫？”
天子搖頭輕笑。
他秉承天命，以凡人之軀融入天道，雖然獲得足以媲美超脫者的力量，但卻也會被天道限制。
他能夠感覺到，天道對自己的侵蝕越來越重了。
這一生，他都超脫無望。
“他們就在前面。”
天子收斂思緒，聲音微沉。
秦煜神色凜然。
“哈哈哈！”
一聲長笑在空曠無垠的宇宙中響起，起源古神手托起源道種，一手拂塵，目光落到天子身上，道：“想不到，陛下也會耐不住寂寞，進入盤古道場。”
“他還不是天道，勉強還是一個人。”元祖淡漠道：“只要是人，便有七情六慾，不可能避開。”
天子長身而立，目光環伺四方衆人。
一羣人，分爲諸多陣營。
青玄位面的十二位仙帝，雖然來自同一個宇宙，整體看似一個陣營，但卻來自不同的宗門勢力。
一旦開戰，必定各自爲營。
盤古宇宙的衆人，也是心懷鬼胎。
修煉到三元之證的人，都有超脫的夢想，不可能爲別人做嫁衣。
“陛下，您看。”
此時，秦煜察覺到宇宙的異狀，一股恐怖的氣息在前方醞釀，彷彿是孕育着一頭巨兇，十分強大。
天子望向前方。
那是一具龐大無比的身軀，形如人體，但卻是渾身赤裸，他的肌膚上烙印着玄妙的紋理，經脈如龍，散發出洪荒太古的霸道氣息。
“盤古道身？”
天子目光微動。
“陛下好眼力。”
司命古神語氣淡然，道：“這一具肉身，正是盤古大神留下的肉身。世間傳言，盤古開天地，以肉身演化元界，命名祖庭。”
“誰也沒想到，真正的盤古道身，竟然一直隱藏在盤古道場。”
天子面上古井無波。
盤古道身長鳴於此，恐怕誰也不敢確定盤古真死假死。
須知，一位能開天闢地的混沌神魔，那一身實力，恐怕還要在天帝、天子之上。
尊都能復活，盤古爲何不能？
沒人敢輕舉妄動。
尊滿眼恨意，這可是祂不共戴天的仇人。
祂很想上去確認盤古的生死。
但祂可不是傻子。
現在上去，那就是妥妥的炮灰。
現場無聲無息，氣氛詭異無比。
“盤古的道身既然在道場之中，那他確實是沒能超脫。”李若愚眼睛深處掠過一絲黯然之色。
“只是，傳說之中，盤古肉身演化元界，爲何又出現於此？”
李若愚十分不解。
此事在典籍中，皆有記載。
“你莫非忘了我給你講過的超脫之法？”林阡陌道。
“你的意思是，演化元界的是盤古肉身，這一具也是盤古肉身？”李若愚身軀一震，瞬間明白了來龍去脈。
斬過去，斬現在，斬未來。
每一次自斬，都會褪去一具道身。
一旦褪去過去身、現在身、未來身，纔算是真正圓滿。
如此方可超脫。
“那這一具肉身，是現在身，還是未來身？”李若愚呼吸微微急促，如果是未來身，意味着盤古已經超脫。
“我告訴過你，盤古沒有超脫。”
林阡陌搖頭道。
“這一具，是現在身。”
李若愚眸光幽幽。
強如盤古，都無法通過自斬超脫，超脫前的林阡陌，該有多強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