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始道神哭笑不得。
秦橋目光幽幽。
“師弟，中央天庭的天帝，無敵於世間，尚且有壽終之時，你我二人，又怎麼可能永生不滅？”
“大夢一場，你也該醒了。”
元始道神身軀猛然僵硬。
他的思維，仍舊侷限於從前。
“無災無劫，只不過在煉丹爐中。”
“但是，一個宇宙紀，在我的眼中，卻不過是一年。”
秦橋嘆道。
“你知不知道，夢魘是怎麼來的？”
元始道神搖頭。
“夢魘也是一種元素之力匯聚而成。”
“夢？”
“不錯。”秦橋笑道，“正是因爲神話世界的修行者，亦有災劫，所以在煉丹爐中，纔會孕育出無災無劫，與天同壽的夢。”
“兩個世界，雖是不同維度，但人心是相同的。”
元始道神又哭又笑。
他的世界觀，在一夕之間，完全被顛覆了。
“其實，上一個宗門前輩，從煉丹爐出來後，也是與你一樣的想法。”秦橋拍着元始道神的肩膀，道：“過一段時間，你就能明白神話世界的玄妙。”
“那位前是誰？”
“瑤池山的山主。”秦橋道：“如今仙門最強大的人之一。”
“你是第二個。”
“師弟，我非常看好你。”
此話一出，元始道神瞬間精神振奮。
“真的假的不重要，重要的是當下。”
“在鴻蒙道界，我是頂尖。在神話世界，我也要成爲頂尖。”
他立即動身，催動神通，將院落清理乾淨，便開始修煉。
他在淬鍊道果。
“如果夢境世界催生出的人，每一個都能像瑤池山主一般，那我以後就開設一個宗門，專門製造夢境世界的天才……”秦橋想法大膽，看了看元始道神，又一頭鑽入書堆，鑽研古史。
兩天日。
元始道神停止修煉。
經過一夜的修煉，他總算是理清神話世界的修行脈絡。
“我的功法，存在着極大的紕漏，必須要改善。”元始道神心道，“這一個世界的規則，完善太多，我的神念，竟然只能覆蓋一百二十里。”
“不知道天元之上，又有多少境界？”
他喚醒秦橋。
“師兄，天元境上，還有幾個境界？”
秦橋想了想，道：“天元境上，名爲天位境。”
“再往上，是天域境。”
“師弟，飯要一口一口喫，修煉要一步步來，我就算告訴你所有境界，對你也沒太大的用處。”
“那你說說。”元始道神期待道。
“咳咳……”
秦橋訕笑道，“我就知道兩個，更高的境界，我也不清楚。”
“……”
“師兄，我的壽命，應該怎麼算？”元始道神又道。
“呃……應該是一歲吧……”
“一歲？”
元始道神懵了。
他還只是一個嬰兒？
“你是在煉丹爐中誕生，未滿一個宇宙紀，嚴格而言，你還沒有滿一歲。”秦橋一本正經道。
“天元境的壽元限制，在一千八百年，所以你還有很長時間能修煉，暫且不必在意壽元的問題。”
“那我要是在壽終之時，進入煉丹爐，豈不是能再活一個宇宙紀？”元始道神笑道。
“還在做夢！”
秦橋翻了翻白眼，“一旦超越天元境界，進入煉丹爐時間一長，煉丹爐便無法承受神話修士的氣息。”
“如此一來，煉丹爐會崩潰。”
“想要鑽漏洞，怎麼可能？”
元始道神目光閃爍。
“超越天元境界，無法在煉丹爐待得太久，那天機閣主的修爲，是不是沒有超越天元境界？”
念頭一生，元始道神又生出疑惑。
如果沒有超越天元境界，葉旭怎知神話世界，又豈能無所不知？
“要不然，就是他的實力，已經達到了一個常人難以想象的地步。”
思及此，元始道神心頭凜然。
三日之期將至。
是騾子是馬，總要見分曉。
“陳師弟，再告訴你一個祕密，這是我從古史中分析得來的。”秦橋附耳低聲道，“修煉，就是在喫人。”
元始道神渾身一個激靈。
修煉，等於喫人？
但轉念一想，秦橋此話，也不無道理。
就像是始皇，吞噬道友，進階道一極境，又吃了月皇，參悟煉丹爐的陰陽元素法陣，才晉升天元境。
縹緲仙門更可怕。
從煉丹爐內，孕育出生靈的那一刻，一年一次的煉丹，就是將世間萬靈統統煉死，熔爲一爐大丹。
“元始，出來。”
忽然，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來。
是青陽。
“大人。”
元始道神躬身參見道。
秦橋遠遠瞥青陽一眼，嗤笑一聲，目中有幾分不屑，又繼續埋入書堆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。
“元始這一個名字，你承受不起。”青陽冷冷道，“而今，你只是一個丹童，不是煉丹爐中，高高在上的神祇。”
“大人，往後我叫陳凡。”
元始道神諂笑道。
“嗯。”
青陽點頭。
“隨我去黑龍淵。”
元始道神瞳孔微縮。
今天似乎就是第三天。
煉丹的大日子。
半日後，二人飛出縹緲仙門，來到黑龍淵。
縹緲仙門地域廣袤，黑龍淵地處偏僻，在疆域邊陲，蘊藏諸般元素之力，乃是一個適合煉丹的好地方。
“齊長老。”
黑龍淵上，已有十多人在此等候。
齊長老一身雲袍，面容清矍，仙風道骨。
“一炷香後，開爐取丹。”
轟！
他手捏印法，上百道法印飛入煉丹爐。
剎那之間。
煉丹爐上的陰陽法陣被激活，一道道黑白符文顯化而出，彷彿一龍一蛟，首尾相連，纏繞煉丹爐。
轟隆隆！
一陣陣悶響傳來。
元始道神透過爐壁，看到一幅幅恐怖的景象。
天穹似乎變成一個黑洞漩渦。
一個個生靈，在須臾之間，血肉消融，化爲了一團純粹無比的精氣，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，飛向黑洞。
草木靈藥、山川大地、江河湖泊、星辰日月，統統被熔鍊爲能量。
轟！
他看到了一位道一極境的高手，在奮力催動法寶，抗衡“鴻蒙天道”的力量，與此同時，更多的道一修行者聯合，共同抵禦。
“青陽，你執掌的七號煉丹爐，去年的時候，便出現了紕漏。”
此時，一名黑衣男子譏笑道，“聽聞前兩天，又鬧出了動靜，你還從煉丹爐內，帶出了一個修行者？”
“就是他？”
黑衣男子的目光鎖定元始道神。
“見過大人。”
元始道神躬身行禮。
“是一個老實人。”黑衣男子笑了笑，道。
“多謝師兄誇獎。”
青陽面色冷漠，道：“去年的事，是我倏忽，已向長老請罪。今年，我已繳納一枚大丹。今日是凝丹之時，肯定能再煉出一枚。”
“那可不一定。”
黑衣男子嘲笑道，“誕生了兩枚大丹，哪來的足夠的能量？”
“那就等着看。”
青陽冷聲道。
哐哐哐！
一聲聲金屬響聲傳來，數十頂爐蓋飛起，一枚枚大丹從煉丹爐中飛出，精粹的能量瀰漫而出，令人眸光熾熱。
“喫人……”
元始道神又想到了秦橋的話。
這不就是在赤裸裸的喫人嗎？
嘭！
突然間。
一口煉丹爐轟然一震，一枚枚符文在崩碎，煉丹爐劇烈的顫動起來，搖搖晃晃，撞向旁邊的一座煉丹爐。
轟隆！
恐怖的氣浪翻卷，混合黑龍淵的詭異力量，爆發出一道潮汐，將諸多縹緲仙門丹脈的弟子逼退。
“長老，出問題了。”
一位弟子驚駭道。
“哪一口丹爐？”
齊長老神情鎮定，不疾不徐的問道。
“是七號！”
又有一個聲音傳來。
青陽臉色大變。
黑衣男子幸災樂禍，咧嘴笑道：“青陽，我可是等着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