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已經打烊了，請改日再來。”
迪盧克一邊拭着木架酒瓶上的灰塵，一邊冷漠的說道。
凱亞依靠在拱門旁邊，雙手環臂而笑，說道：“這段時間的事，我也差不多有點頭緒了。老闆不妨聽聽。”
迪盧克停下擦拭灰塵的手，從酒櫃拿出一個清澈透亮的玻璃酒杯，打開距離自己最近一個木桶。
深紅色的液體自木桶中流下，與玻璃酒杯的杯壁發出清脆的碰撞聲。
“跟我沒關係。”迪盧克語氣冷漠。
“也對。”凱亞輕輕一笑，“和你自然沒有，和邪眼可說不定。畢竟你呢，一直自以爲那是你父親留下的東西。”
迪盧克拿着酒杯的手一頓。
前幾日，麗莎奉琴副團長的命令來試探他，在那次試探之中，迪盧克知道這深紅色的‘僞神之眼’竟是愚人衆的實驗品。
這讓一直以爲這枚‘僞神之眼’是父親遺物的他五味陳雜。
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麼，迪盧克只是停頓了一瞬間，眼神便重新歸於鑑定。
深紅色的手套握着酒杯，迪盧克往長桌上一甩。
酒杯在長桌上滑動，穩穩的停在一個位置前，杯中的液體絲毫未灑。
凱亞微微一笑，走到那位置前坐下，一邊拿起酒杯，一邊不忘刺激迪盧克：“結果到頭來啊，不過和黑火案一樣，只是先入之見罷了。”
拿起酒杯，凱亞輕輕一嗅，並未聞到酒香，只有葡萄的清香充斥鼻腔。
他心中頓時苦笑。
是葡萄汁呢。
也對，這位義兄可是極其厭酒的人。
“傳聞說，黑火案是愚人衆特意所爲。當然你應該清楚黑火的特性。”凱亞輕輕搖晃着酒杯，娓娓說道。“所以，愚人衆若要是製造案件問責蒙德，不會留下文件落人把柄。”
“如今他們正着急要來回收資料，也證明此事在計劃之外……”
凱亞說着，心中婉婉嘆息。
誰會來酒館喝果汁啊……
凱亞自然而然地拿起長桌上的一瓶白葡萄酒，又重新拿過一個乾淨的玻璃杯，一邊倒酒一邊說道：“因此，機關鳥纔是他們掌控的東西。”
“吸引魔物，破壞慶典，製造混亂，再讓愚人衆出面解決。”
凱亞搖晃着酒杯，看着杯中晶瑩剔透的酒液，笑着說道：“很熟悉的劇本對吧。”
迪盧克擦拭着架上灰塵，冷笑道：“他們的一貫作風罷了。”
“三年前，機關鳥誘發魔物暴動，博士藉機收服魔龍烏薩，讓蒙德欠下人情。”
“隨之而來的是強制徵兵，人體改造，以此創造更強大的軍隊。”
“顯然，他們想要故技重演……呵，可惜這次很不巧，機關鳥早已被破壞了。”
凱亞眯着眼睛，輕呡一口酒水，笑道：“宴會後也不知是什麼原因，博士提前回去了。”
凱亞瞄了迪盧克一眼，見他不作答，笑眯眯地說道：“一開始愚人衆也沒想到吧，過去他們研製試劑，投放邪眼，曾經埋下的種子……”
手指摩挲杯壁，凱亞一字一句地笑道：“如今，卻成了橫亙於前的根枝。”
“明天，愚人衆就會派人來回收文件和種子，不好好處理的話，蒙德又要遭殃了，還真叫人爲難啊~”
迪盧克放下手中酒瓶，冷漠地說道：“物歸原主。”
——
第二天一早，愚人衆的使者便到了。
那是一個皮膚褐色，眼眸似蛇瞳，耳似妖精的人類，看上去並不似正常人類，反似一隻西幻漫畫中常出現的地精。
他大大咧咧的坐在蒙德招待室的橙黃沙發上，開口便是責怪：“喂喂！我們遠道而來，你們蒙德招待人的方式倒是挺稀奇的。”
“就你一個人？”
凱亞攤攤手，臉上掛着商業化的微笑，解釋道：“實在不湊巧，今早聽聞城外有魔物騷動，我們的琴副團長帶着一部分團員出城討伐了，招待不周還請閣下見諒。”
那地精輕哼一聲，也不言語。
不久，整理完文件的愚人衆成員湊到他的耳邊，低語道：“長官，文件已經清點完畢，沒有遺漏。”
“那，犯人呢？”地精聽完自己的屬下彙報，面色冷漠，責問道。“那個使用黑火的傢伙，在蒙德境內作案，致使愚人衆兩位外交官喪生。”
“你們騎士團該不會連個交代都沒有吧？”
“犯人還沒有抓到，對此我也深表歉意，我們仍在緊密追查。”凱亞笑眯眯地說道。
“辦事效率這麼低，漂亮話倒是挺會說，”地精冷哼一聲，雙腳交疊翹起，“我看你們壓根就沒把我的主人放在眼裏。”
凱亞微微一笑，雙手重新環抱，微微昂首，笑眯眯地說道：“此番事件令貴方無故蒙受損失，我們必然是相當的重視，絕無怠慢之意。”
地精眉眼微擡，原本合攏的雙手不自主的分開，說道：“本來嘛，我們兩國一向交好，我自然有意信任你們。”
“可說來也怪，我昨晚似乎看到，有個紅色的傢伙帶着犯人逃跑了。”
地精從沙發上站起，說道：“我一番打聽，那人是騎士團的成員。想來，蒙德是不可能包庇犯人的吧？”
昨晚這傢伙也在啊，失策了。
凱亞眼瞼低垂，眼眸裏多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兇光，臉上卻是笑容一片，道：“不滿閣下慧眼，我們正是在尋找此人，我昨晚追擊過黑火的使用者，不料卻遭其劫持，之後二人隱蔽蹤跡，不知去向。”
“此人違背騎士之禮在先，騎士團必將嚴懲。”凱亞信誓旦旦的說道。
“這半天不到，想必那兩人逃不了多遠。閣下不妨稍作休息，讓在下來協助緝拿吧。”
凱亞一番話滴水不漏，倒是把地精逼的無話可說，心頭陡生鬱氣，只得心中恨恨，嘴上卻道：“那可勞煩了。”
“抓犯人去，趕緊的！”
心中鬱郁之氣不得泄，地精對屬下怒喝道。
凱亞應付地精的時間內，柯萊、安柏、玉原和須彌學者一同齊聚在摘星崖之上。
柯萊腳下是一樁金色的法陣，法陣散發着娓娓清氣，似微風般聖潔。
“現在正是魔神氣息最弱的時候。”須彌學者站在摘星崖頂，張望着美麗的蒙德大地，好似自語般背對柯萊，道：“最後確認一遍，一旦封印，決不能再次使用魔神的力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