飄天文學 > 女配的打臉日常 >第105章 假千金是公主三
    夏日蟬鳴,連風都攜着熱意。

    雲月璽正挽了袖子,面前鋪了幾張紙,正在練如何寫自己的名字。上次她和晚娘簽訂契約,說來好笑,是按的紅手印。

    原身在侯府並未得到善待,因而,雲月璽也大字不識一個。之前生存問題最要緊,她纔沒習字,如今基本喫喝不愁,識字便得提上日程,先從會寫自己的名字開始,再到能看懂這個世界的文字。

    她倒不是胡亂給自己找事做,而是她覺得以紅手印按契約,到底不安全,若她出了什麼事,別人強行拉着她的手給不合理的字據按手印,那如何辦?至於能看懂別人的文字,則更有大用處,雲月璽不可能當一輩子妝娘,她之後開店置產,店內賬本明細,項項都要細查,若她不識字,到底是個極大的缺陷。

    雲月璽握着毛筆,慢慢練習如何寫字,需知練習毛筆字,一日不練尚且退步,更別說原身毫無基礎。雲月璽自己知道怎麼握筆,但是,這手總是輕飄飄的……

    雲月璽沒着急,練字本就得慢慢來。

    此時院內大水缸裏盛了一缸蓮花,蓮葉田田,花瓣呈微粉,風捲荷動,從窗口中送來陣陣清香。雲月璽忽而聽院門被叩響,她去開門,熱情的晚娘站在門口。

    雲月璽衝晚娘微笑,晚娘眼前一亮,雲月璽今日穿的是件普通的水色掐腰裙,腰肢盈盈不堪一握,袖處和裙襬處微深,由水色過渡到淡綠色,她雖極會給人畫好看的妝容,但自己倒疏於打扮,發間只插了支同色的玉簪。

    這一笑,倒讓晚娘把暑意消去了大半,她執了雲月璽的手:“難怪有個詞叫我見猶憐,我每每見你,倒都忍不住呵護。”

    雲月璽道:“晚娘才美,晚娘今日來,是要梳妝?”

    晚娘道是,但又怕雲月璽沒有時間。

    雲月璽今日本打算休息,但客人上門,又是熱情的晚娘,她也不想拂了她的意,便讓晚娘進屋。

    晚娘見一方小院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條,才月餘,便有了荷花、蜻蜓、屋內有了山屏、薰香,頜首道:“雲姑娘手巧,被你這一捯飭,我這宅子倒像是什麼大家大戶之所。”

    雲月璽慢慢回答她:“不是我勤快,只是我這兒本便要給貴客梳妝,若不收拾,不免讓貴客笑話。”

    晚娘知道她謙虛,也不再誇她,只慢慢讓雲月璽給她梳妝。

    梳頭時,晚娘瞥見案桌上有幾張字,好幾張字跡歪歪扭扭,另一張的字嘛……雖工整,但說不上好。

    晚娘和雲月璽談了幾句,知道這是她在練字後,便笑道:“你這丫頭機靈慣了,也有這樣愚的時候。你去那些鋪面讓人寫字,她們見你一介女流,都不會讓真正的大家出來爲你寫字,僅僅是些學徒給你寫。你若是買些字帖,字帖價格多貴,依我看,你不如找那些寒窗苦讀的書生給你寫幾個字,保管比這便宜比這好。”

    雲月璽倒也知道這點,可憐她在這個世界大字不識一個,別人寫得是否好看她都不知道,哪怕別人寫得不好,她估計還以爲其形便是如此。

    她嘆道:“我來京城不久,並不識得那般人物。”

    她也很想寫好看的字,總不能苦練半天,發現臨摹的字奇醜無比,那多慘……但若讓她請個教書先生親自來教自己,雖然這個世界男女大防不嚴重,但她去請的幾個教書先生似乎都比較古板,不願意教她。

    雲月璽也知道她的情況,她生得不差,又是獨身一人,教書先生也有家庭,哪怕她不怕,教書先生也怕。

    晚娘一思索,豁然開朗般:“這算什麼難事,我倒知道一個書生,離你也近,也租住在我的宅子裏,就在你旁邊的院子,我帶你去問問他願不願意。”

    晚娘促狹道:“那書生的銀錢似乎不怎麼景氣,想來,他會願意。”

    雲月璽明白了,那是名寒門學子。想來,不是寒門學子也不會租住在這兒。

    晚娘爲人風風火火,雲月璽雖看起來弱質纖纖,但也是乾淨利落的性子,兩人當即前往隔壁院子,院門緊閉,晚娘叩門三下,纔有人來開門。

    出乎雲月璽意料,來人格外的……不像個書生,他眉眼疏朗,有如珠玉,端的是神清骨秀,使人一見即生慚意,這人像是山中高士,一雙眼極爲乾淨疏冷。

    雲月璽覺得這人不該居於此地,而該在微風徐徐的山間撫琴,但不是那等肅殺之琴,而是空靈高潔的琴音。

    他身上似乎總縈繞着遊離於外的氣質,一雙眼垂下,淡淡地望着敲門的晚娘。

    雲月璽沉默,總覺得,這人雖身上的布料不怎麼好,但也不像是晚娘說的銀錢不景氣,要靠教書寫字爲生的人……

    這事兒可能要黃。

    之前還一副爽利模樣的晚娘這時候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,她朝那人笑了笑,然後用手肘捅捅雲月璽,讓雲月璽說話。

    雲月璽有些震驚,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晚娘。

    她現在雖覺得這男人不會答應教她習字,但也把自己的來意說出來,總不能自己的事自己不說,推給晚娘不是?

    雲月璽緩慢道:“請問……您有意向教我習字嗎?我,會付給您報酬,每日只用教習一個時辰。”

    她說話雖慢,而且偶爾停頓,聽起來慢吞吞的,若是急性子的人聽了,有可能會催促。

    這男人倒並未露出一絲不耐煩神色,雲月璽說完,他似乎要啓脣說話,但是,晚娘現在似乎也鼓足了勇氣,道:“對,這個姑娘也是租的我的房子,就住在你隔壁,她可厲害了,是京城聞名的妝娘,但是,就是不會習字,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寫,你說,這多不方便。你要是教她,只用教些寫字,不難的。”

    晚娘越說底氣越足,聲音也越大。

    那男人倒是一字字全聆聽完了,他不知爲何看了雲月璽一眼,神色倒是淡淡,雲月璽攥緊袖子

    她知道,這事兒黃了。

    果然,男人道:“不教。”

    雲月璽毫不意外,晚娘倒是有些意外,只聽那男人解釋道:“師長之規,莫不敢犯。”

    晚娘驚訝:“什麼規矩?”

    那男人沒回答,想來沒有什麼教書先生會讓徒弟不教別人識字,這規矩,大抵和女色有關。

    晚娘還想遊說:“如今你師長也不在跟前……”

    雲月璽見這話說得過了,伸手扯扯晚娘的袖子,示意她不必再說。那男人也回答道:“既是師長之規,亦是我心規。”

    他除了剛纔看了雲月璽一眼,之後便再沒看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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