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們充滿擔憂地看向雲月璽,之前那小郡主更是道:“雲驕陽,你還要不要臉?你欺負別人沒得逞,就要把人送去見官,如果你欺負別人成功了,你把別人的鋪子毀得一團亂,你要不要去見官揭發你自己的罪行?”
雲驕陽聞言,不由擰緊帕子,訥訥說不出話來。
定軍侯府的郡主見狀冷笑,唾棄道:“吃了虧便知道找京城府尹,佔了便宜便翹着尾巴離開,你這習性倒有點像我家裏養的寵物。”
她對周圍人道:“你們猜猜,是哪種寵物?”
“噗嗤……”反應快些的小姐們捂嘴而笑,反應慢些的也回過味兒來,這雲驕陽不就是癩皮惡犬嗎?還是自己沒什麼本事,仗着主人作威作福的最窮兇極惡那一隻。
雲驕陽也反應過來,她幾乎想上前撕打定軍侯府的郡主,但是之前母親告誡過她,京城侯府之中,以定軍侯府最鼎盛,雲驕陽不敢相欺郡主。
她就當自己沒聽到這些嘲弄,反正,待會兒受刑的是雲月璽。
雲驕陽道:“今日你們說出天來,我也要去見官。翠芝、綠袖,去報官!”
雲月璽道:“不用這麼麻煩,我和你一起去見官。”
她彷彿根本不怕待會要面對什麼,雲驕陽一愣,漾出得逞的笑意:“你識趣就好,免得等會官兵來請。”
衆小姐看她那小人得志的模樣,都在心底憋了一口氣。
她們養在深閨,自幼錦衣玉食,哪怕家中有些齟齬,也都是暗暗鬥了,如雲驕陽這樣明晃晃噁心人的,她們還是頭一次見。
雲月璽覺察到衆人的想法,她走到郡主面前,小聲對郡主耳語幾句。
郡主脾氣本來不好,但是她沒有躲開走近的雲月璽。
她挺喜歡和雲月璽做朋友,雲月璽明明長了副柔弱動人的美人長相,就像是家中父親國色天香的愛妾般,但是,在和雲月璽相處的過程中,郡主發現她萬事都靠自己,聰慧沉穩,沒有半點不正的心術。而且,她不卑不亢,平時既不會討好任何人,也不會畏懼任何人,和她在一起非常舒服,彷彿她和你交好,看重的是你這個人的脾氣性格多有投緣,而不是你的身份地位。
郡主聽完雲月璽說的之後,眼珠一轉,當即道:“好!”
她拉了幾個和自己相熟的小姐,轉身出門。
雲驕陽當然注意到了這一點,但是,她不認爲雲月璽翻得起什麼風浪,當即冷冷道:“你走不走?”
雲月璽頜首:“要走。”
她讓胡歸戶去把被雲驕陽砸壞的香爐拿好,再對剩下的小姐們說等官司完畢,會再給她們推薦首飾。那些小姐們聞聽此言,再加上本來便放心不下雲月璽,一個人都沒走,全要去看這場官司怎麼打。
雲月璽這才和胡歸戶一起出了鋪子,她還將鋪子鎖上,關門的聲響有些大,旁邊的商戶們和路過的百姓全都駐足,不解這是怎麼了。
這是一家首飾鋪子,怎麼那麼多小姐都在那兒,該是賺大錢的時候,怎麼反倒關起門?
雲月璽見衆人好奇,道:“小店吃了個官司,現在要去處理。”
喫官司?這話說得衆人好奇起來,反正也是傍晚,閒着沒事,許多愛看熱鬧的人倒跟在隊伍後面。
一行人前往衙門處,雲驕陽聽見不時有小姐在隊伍裏談論她,她們也不說她如何如何錯,只說下次府中的賞花宴,萬萬不能叫她。
雲驕陽咬脣,頗覺自己無助,怎麼所有人都在幫雲月璽?
雲驕陽忍不住看向胡歸戶,想看見他對自己的一絲擔憂,就像曾經那樣。但是,胡歸戶親切、擔憂的眼神只看向雲月璽,這個中年男人感恩雲月璽給他平臺,讓他再展抱負,也感恩雲月璽待他妻子極好,如今幾乎把雲月璽當作女兒也當作恩人來看。
胡歸戶眼角餘光瞥到雲驕陽的視線,雲驕陽見他注意到自己,更是充滿期待地望着他。
她收穫了胡歸戶驟然變冷的眼神,胡歸戶鄙夷地冷哼一聲,轉過頭去。
這下,雲驕陽好似徹徹底底成了貓嫌狗憎的孤家寡人。
她把一腔恨意都傾注在雲月璽身上,認爲是雲月璽搶走了屬於她的父愛,雲驕陽咬牙,更堅定了待會讓府尹重判雲月璽的念頭。
很快,京城府尹便立即審理此案。
京城府尹坐於公堂之上,匾額上掛着明鏡高臺,他穿着威嚴的官服,一拍驚堂木,代表此案開審。
“堂下二人,報上名來,再則所爲何事?”
其實,京城府尹知道雲驕陽的身份,若不是此,此案也不能立即審理。雲驕陽爲了讓雲月璽立即喫掛咯,心急朝人施壓。
她此刻端着文昌侯府的派頭:“我乃文昌侯府嫡出小姐,乃是狀告雲月璽故意傷我,她……”
雲驕陽恨不得一口氣說完雲月璽的罪狀,讓府尹好責罰她。
府尹卻打斷她,示意雲月璽報上名來。
雲驕陽焦急且不可置信地看着府尹,她可是文昌侯府的小姐,怎麼這個府尹不偏着她,還讓雲月璽說話?
母親可是說了,平民和她們之間有着不可逾越的鴻溝,府尹和誰交好有利,他看不出來,是如何坐在這麼高的位置的?
雲驕陽朝府尹使眼色,那府尹皺眉,只覺底下這女子沒有教養也沒有腦子。
她是想讓天底下的人都知道自己判案會看身份?她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!
門口候着看他審案的人都是各家各戶的小姐,還有好些侯府中有頭有臉的管事,旁邊站着定軍候府的郡主,她們看樣子都和另外那名女子交好,衆目睽睽下,府尹如何會偏向雲驕陽?
他可不想烏紗不保。
雲月璽不像雲驕陽那麼無狀,慢條斯理回覆道:“草民名喚雲月璽,乃是一浮萍,狀告雲小姐打砸草民店鋪。”
“你還敢狀告我?”雲驕陽聽到這話怒了,來的時候雲月璽明明什麼都沒說,怎麼到這兒了又成了要告她,她快言快語連珠炮似地對京城府尹道:“大人,是這人打我,和什麼砸店無關,我堂堂侯府千金,如何看得起她那個小鋪子?”
雲月璽要反駁:“我……”
雲驕陽知她是結巴,便想仗着嘴皮子利索趕緊打完這場官司,在她看來,雲月璽打她是重罪,根本沒必要囉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