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誒不是小爺我說你們,就你們現在這樣咱們猴年馬月才能到達那月幽谷哦?一個個的還不打起精神來!”

    郊外大營內,容煦川被安排去查看糧草的裝備情況,不料他剛到地方就看見有不少士兵坐在一邊閒聊,十分懶散。見此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。

    一個正坐在草垛子上的士兵對容煦川上下打量了一通,一臉譏諷道:“誒,不是我說,這涼虢王子是不是有點兒太拿雞毛當令箭了?還真以爲自己是來當大官兒的呢,還教訓起我們來了!”

    “就是就是,一個邊陲小國的質子還真要上天了不成?”

    “可不是嘛…”

    聽到周圍將士們的議論,容煦川不由得緊蹙了眉頭,肚子裏滿是怒火,拳頭攥的緊緊地。

    “夠了!你們在胡說什麼?”

    一聲呵斥傳來,容煦川猛地瞪大了眼睛,眸裏盡是錯愕。

    儘管這個聲音竟莫名的熟悉,但他依舊背對着來人,沒有轉身。

    “哪裏來的小丫頭片子也敢來多管閒事?怕是不知道咱們是誰的部下,要是說出來不給你嚇哭了纔怪。”

    女子一聽“呵,聽你這口氣那位可就是個大人物了?不妨說說嘛,我倒要看看能不能嚇哭我?”

    “哈哈,那你可要聽好了,我們可是段將軍的手下。”

    “段將軍?段潯?”

    那帶頭的士兵一臉得意的看着眼前的女子,嚇唬道:“怕了吧?我們不願與你這小丫頭片子一般見識,識相的就少管閒事,小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
    怎料女子一臉輕蔑地說道:“呵我當是誰呢?那我與那段將軍可是舊識,若是讓他知道他的兵打着他的旗號偷懶,我想到時候吃不了兜着走的可就不是我了吧?”

    那士兵本來還想嗆嗆幾句,但還是被旁邊眼尖的同伴扯住了。

    “扯老子幹嘛?我難道還怕她一個小丫頭片子不成?”

    “誒呀誒呀大哥你快別說了,我瞅着這姑娘不是什麼善茬”

    “怕什麼!老子今天就得說,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就算認識段將軍又怎麼樣?這是她一個女人該來的地方嗎?再說了她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指責我們。依我看啊,她八成就是喜歡那質子,要不幹嘛那麼維護他?”

    那士兵就是隨口一說,怎料一下戳的人家心窩子上了。

    “你胡說什麼?誰…誰喜歡他了…”

    “看看看,被我說中了吧?吶,我說質子你在怎麼說也是個大男人,怎麼躲在一個女人後面當縮頭烏龜?”

    “你說什麼!”容煦川再也忍不了了,提起拳頭就要開打,不料還不等他打到那士兵,就見那人早已飛出五米開外了。

    等二人反應過來時,身側一白衣男子已經駐足良久了。

    “王爺饒命啊!王爺饒命!”

    來人正是宋寂塵。

    此刻的他無比憤怒,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,滿臉痛憤。他不敢相信這是軍中士兵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,即使平時溫潤如玉的他,在聽得今日這些人的言論,亦是怒火中燒。

    其實早在韓星楚開口之前他就已經在不遠處聽着了,在場所有人的一字一句他都聽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“住口!還敢求饒?”宋寂塵頓了頓又接着說,“如今月幽谷山火兇險,你們身爲我天澤國民就應該團結一心,你們身爲我天澤將士更應該傾盡全力保衛家園。爾等竟在此懶散糊弄!”

    見幾個士兵跪在地上不吱聲,宋寂塵深呼吸一口氣道:“前方御王正帶着將士們撲救山火,本王奉旨前去支援糧草,先不說你們在這偷懶,就說這涼虢王子雖不是天澤百姓但他願意在這關頭幫上一把,就是我天澤的朋友,是我天澤的貴賓!你們豈能侮辱於他?”

    “屬下知錯。”

    “屬下知錯…”

    …

    一聲聲的認錯,容煦川不由得看向那個站在身側的王爺。還是一身白衣,可再不似以往整潔,更多的是褶皺和灰塵。頭髮雖用冠簪着,但再不似往日利落精緻。

    不用想便知道,宋寂塵這是爲糧草一事忙碌不已。想到這裏,容煦川心裏竟生出幾分敬畏來。

    還不等他回過神,就聽到有人在叫自己。

    “王子殿下,我們錯了,還請你大人有大量,寬恕我們這一回。”

    容煦川一個大白眼甩過去,剛想毒舌兩句嗆嗆他們,搓搓他們的傲氣,不料竟被一隻手扯住了手臂。

    “嗯?”他不解的看向韓星楚,他不明白這個大好的機會這個女人攔着自己做什麼。

    就叫她朝自己搖了搖頭,什麼都沒說。容煦川更不理解了,一頭的問號。

    “知錯了?錯在哪裏?”

    突然一聲怒斥傳來,嚇了容煦川一跳,同時也嚇到了在地上跪着的士兵們。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一向溫文爾雅的六皇子錦王殿下,生氣起來竟是這麼的令人害怕,壓抑的感覺遍及全身。

    那個帶頭的將士壯了膽子,回答道:“回王爺的話,屬下不該做事偷懶,更不該看不起涼虢王子。”

    怎料宋寂塵冷哼一聲道:“只有這些?”

    “…”

    對方只用了一句話便又嚇得他一個機靈,他實在想不出自己還錯在哪裏。於是便壯着膽子回答道:“屬下不知,還請王爺您明示。”

    “呵,好一句不知。”宋寂塵一個眼神橫掃過去,眸中怒意盡顯,“要不要本王幫你回憶回憶?”

    “屬下…”

    還不等他接話,宋寂塵又是一腳,直直的踹在那人的胸口上,一口鮮血噴涌而出,那士兵捂着心口躺倒在地不斷的呻吟着,嘴裏嘟囔着一句“饒命。”

    他身側的一個士兵趕忙爬了過來,對着宋寂塵不斷的磕頭,一邊磕一邊求道:“還請王爺明示啊!還請王爺明示!”

    “不用磕了,本王告訴你。他錯就錯在,不該看不起女子,更不該仗着自家將領的身份在這裏狐假虎威。”

    宋寂塵說完,指着身側的韓星楚又道:“這也是京兆府尹韓大人的獨女,她一個女孩子在這危難之際都自告奮勇來軍營幫忙,你們這些大男人不但偷懶還在這裏欺負人家一個姑娘。

    “試問,你們還要不要臉面?那段將軍還要不要臉面?本王可跟你們丟不起這個人!”

    此話一出口,一旁的容煦川和韓星楚二人忍不住的點頭,這說的也太對了,這也太振奮人心了。

    “末將段潯參見錦王殿下。”

    這時,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傳來,打斷了二人的想法。

    只見來人身披甲冑,正單膝跪地向宋寂塵行禮,頭盔被他抱在身側。鋥亮的龜紋甲片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熠熠生輝,刀劍的劃痕以及摩擦產生的細痕絲毫不影響它的模樣,倒是憑添了些許歲月的痕跡。

    “殿下,此事是末將管教不嚴之過,末將甘願領罰。可眼下正是用人之際,還望殿下開恩,饒了他這一次,好讓他戴罪立功爲糧草一事出分力啊。”

    看到這裏,韓星楚輕輕的勾了勾脣角,內心不禁感嘆了起來。這個人還真是成長了不少,有個男子漢的模樣了。

    正當她一動不動的盯着那將軍時,耳畔傳來了一個的聲音,聽起來十分欠揍。

    “你這是在笑什麼?莫不是真的認識那個男的?叫什麼…段…”

    聽到容煦川的質疑,韓星楚沒好氣的回了個大白眼,“段潯。”

    “對,叫什麼段潯的,你真認識?”

    韓星楚癟了癟嘴看着這麼八卦的容煦川,不由得嫌棄起來。

    “你這是什麼眼神兒啊?小爺問你話呢!”

    二人的聲音不小,正好被那跪在地上的人聽在耳中。他微微側頭瞥向那處,見是一個身形高挑姑娘和一個不認識的男子,瞬間疑惑萬分。

    還不等他看清楚想明白,頭頂傳來的聲音便給他生生打斷了。

    “既如此,本王就給段將軍這個面子。那就分配他們去搬馬草吧,誰若再敢偷懶,本王定會嚴懲不怠。”

    聽到宋寂塵鬆口,段潯趕緊接話道:“多謝王爺大恩。”

    “多謝王爺,多謝王爺…”

    一場鬧劇就這樣落下了帷幕。

    “段潯,想不到嘛,你也有這麼硬氣的時候!”

    “你…是你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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