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舉着槍的手,用盡力氣,準備扣動扳機。
就算是死,他也要拉着秦君沢墊背!
千鈞一髮之際,秦君沢突然伸手捏住他的手腕,將他的手偏向旁邊。
砰!
子彈擦着秦君沢的肩膀,飛了出去。
打偏了。
四周一片躁動。
沙旺身邊的保鏢們一下慌了神。
正想要舉起槍,卻先一步被人給擊中。
伴隨着一陣砰砰的槍聲,沙旺這邊的保鏢們身子被打成了篩子,全都慘叫着倒了下去。
一陣火藥味之後,人羣中,只剩下秦君沢站立其中。
身形平穩,面色從容。
他看着面前瞪大瞳仁的沙旺,將他手中的槍,緩緩拿了過來。
對準沙旺的腦袋。
“記住,是我殺了你。”
砰!
一聲槍響。
沙旺的腦門上開了一個血洞。
“噗通”一聲倒了下去。
四周歸於平靜。
但是也只是短暫的瞬間。
而後,路邊的林間,響起了一陣腳步聲。
之後走出了一羣人。
沈慕寒右手拿着一把銀色的手槍,一襲剪裁得體的黑西裝,帶着鋒毅和沈驍,還有一批精銳的保鏢們,出現在了路邊。
男人俊美如神祗的臉上,散發着一股肅殺之氣。
與生俱來的冰冷和矜貴,讓人望而生畏。
秦君沢微微轉頭,看向沈慕寒。
二人隔空相對。
親近的淡淡開口。
“人在這,你帶走吧。”
剛剛的那個電話,是沈慕寒打來的。
是讓他去交換藥人。
他照做了。
秦君沢眼中露出一個自嘲的笑意。
做夢他也不會想到,有一天他居然會把命交給沈慕寒。
而這一切……
只因爲他們有共同想要守護的人。
沈慕寒掃了一眼地上的藥人,之後吩咐了一聲沈驍。
沈驍點點頭,朝着一旁摔在地上的藥人走了過去。
轎車邊,女人軟軟的跌在地上,光着腳。
海藻般的頭髮散落下來,遮住了雪白的肩頭。
她偏着頭,似是有些難受。
沈驍單膝下跪,將她的頭髮緩緩撥開。
這才發現,她的嘴巴被膠帶封住了。
他伸手,輕輕地,將膠帶給撕開了。
似是有些疼痛,女人輕輕哼了一聲。
隨即緩緩轉過頭,慢慢的睜開了眼。
在昏暗的光線下,露出了那張傾城的臉。
沈驍動作頓了一下。
她的模樣,很美。
不是楚梓言那種靈動仙氣的驚世容顏。
女人彷彿是誤闖人間的小鹿,眼神清澈見底,帶着不食人間煙火的脆弱和懵懂。
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保護。
看見沈驍,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退縮。
隨後似是鼓起勇氣,緩緩伸出手,抓住了他的衣襟。
“冷……”
沈驍握了一下她的手。
很涼。
之後攔腰抱了起來。
女人伸手乖順的勾住他的脖子,像是找到了安全的小動物,小巧的臉蹭着他的胸膛,縮在了他的懷裏。
沈驍抱着人,走到了沈慕寒身邊。
“大哥,是真的。”
藥人的資料和模樣,他在半小時前,花了大價錢蒐集到了。
跟這女人完全匹配上。
沈慕寒點了點頭。
見幾人似是要帶藥人走,許傑快步走過去,站在秦君沢身側,有些着急道。
“二爺,您真的想清楚了麼,這藥人,對您很重要……”
秦君沢沒吭聲。
他看着沈慕寒,開口道:“我聽說這藥人,是給楚梓言用的?”
沈慕寒目光幽深。
淡淡應了一聲:“嗯。”
“她怎麼了?”
聞言,沈慕寒的眼底泛出一絲冰冷的寒意。
他淡淡道。
“這個,不勞你費心。”
他不喜歡秦君沢的那個眼神。
眼底是掩不住的情愫,對他的人。
秦君沢接過許傑遞過來的手帕,擦拭着自己冷白的手指。
“沈慕寒,都是生意人,藥人給你,這筆買賣,我可是白送給你的,你就這個態度?”
沈慕寒眸色幽深。
“我饒你一命,你就該偷着樂了。”
聞言,秦君沢身邊的人立刻警覺起來。
許傑冷聲道:“我們二爺只是想知道楚梓言的病情,藥人已經給你們了,這點事都不能透露嗎?”
沈慕寒冷眸一掃,帶着沉沉的壓迫。
“既然你想知道,那我就告訴你。”沈慕寒聲音冰冷,“丫頭的身體出現問題,是因爲之前注射了你們的特效藥。”
秦君沢呼吸一頓,隨後壓下眼底的異樣。
“那,她會怎麼樣?”
沈慕寒沒吭聲。
他身後的沈驍緩聲道:“如果繼續惡化,會死,藥人是唯一的轉機。”
聞言,秦君沢目光一怔。
狹長的眸中,暗潮涌動。
沈慕寒轉過身,沒再看他。
帶着人,緩緩的帶着人,駕車離開了這裏。
秦君沢站在蕭索的夜色中,半晌沒動。
而後,他緩緩伸手,將額前的碎髮,緩緩向後梳了梳。
喉嚨裏發出一聲輕響。
“呵。”
是他。
居然是他。
楚梓言的病,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!
秦君沢蒼白的臉上,浮現一絲痛苦的神情。
他伸手,緊緊揪住自己的胸膛。
那裏傳來一陣陌生的疼痛,讓他有些無所適從。
他後悔了……
他這二十多年,從未像現在這麼後悔過。
原來他自私的愛,不僅僅給她造成了困擾,甚至還將她的生命逼到了懸崖邊!
難怪她會恨他!
他卑劣,自私,強勢。
像他這樣的人,怎麼配得到她的愛……
秦君沢咬緊牙關,只覺得嘴裏出現了血腥味,才堪堪止住心臟的疼痛。
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