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理寺卿和李尚協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,紛紛看向黎卿風。

    “道長,你看出什麼來了?”大理寺卿問。

    “他逃走的時候,還遇見過誰?”黎卿風問。

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當時的情況,昨晚當值的獄卒完全想不起當時的情況,外面的人表示他們聽到有人在喊着火了,等大家都過來的時候,就發現白夫人不見了。”大理寺卿沒有保留,將他了解的情況都說了出來。

    “獄卒呢,能不能讓我見見?”黎卿風問。

    見到大理寺卿猶豫,黎卿風又道:“我需要確認一下,獄卒死不是被妖控制過。如果被妖控制過,會有妖氣的短暫殘留。”

    大理寺卿也是老奸巨猾,他指着對面空掉的牢房,“道長在這裏看到妖氣了嗎?”

    黎卿雲點了點頭,“有微弱的妖氣。”

    聽到他們的對話,已經躲在牆角的陳長淮又猛然衝了過來,抓着欄杆瘋狂的大叫,“他是妖!他答應帶我出去,我要出去!”

    大理寺卿被吵得很煩,對着黎卿雲朝外做了個請的手勢,“道長,李將軍,隨我這邊來吧。”

    黎卿風跟着大理寺卿出去,見到了昨晚當值的獄卒,果然在他們的眼中發現了微弱妖氣的殘留。

    “怎麼樣,道長有什麼發現嗎?”大理寺卿問。

    黎卿風搖了搖頭,他說了慌,“沒有。”

    大理寺卿明顯有些失望。

    黎卿雲又道:“現在看不到妖氣殘留,也不代表他們沒有沒妖控制過,也許只是時間久了妖氣已經散掉了。”

    大理寺卿繼續追問,“那道長的意思,白夫人是妖?”

    黎卿風看向大理寺卿,“我從未如此說過,白夫人是自己逃走,還是被救走,尚不明確,我也無法下定論。”

    他說的有理,大理寺卿也只能點頭。

    “這樣吧,我給你們布個陣,如果沒有破壞,那這個陣能保持七七四十九天,如果有妖靠近,陣中的鈴鐺就會響。”

    黎卿風抽出除魔劍,割破手指,一滴血滴到劍刃上。黎卿風揮動着除魔劍,衣袂翻飛間銀光在地上形成一個由符文組成的原形的陣。

    陣成之時,所有的符文全部變成暗紅色,瞬間沒入地面消失不見。

    地面還如先前一樣,看不出有任何的變化。黎卿風從身上摸出一個鈴鐺,將割破的手指在鈴鐺上抹了下。

    衆目睽睽之下,沒有芯的鈴鐺竟然響了一聲,清脆又詭異。

    黎卿風把這個鈴鐺放在地上,毫不起眼的小鈴鐺根本不會引起注意。

    “好了,要記住,這個鈴鐺不能被碰,上面可以用東西遮擋,比如可以放點稻草,隨便你們。只有妖才能讓這個鈴鐺發出響聲,響過一次就作廢,如果一直沒響,四十九天只有也會作廢。”

    大理寺卿向黎卿風道了謝,雖然他覺得已經跑走的妖是不會再回來的。

    黎卿風辭別了大理寺卿,就要離開盛陽,結果又被李尚協拉住,勸他回去再休整一天。

    身體未愈的情況下,又布了陣,黎卿風的確有些喫不消。

    在李尚協的府邸歇了一天,第二天的寅時,黎卿風忽然從睡夢中驚醒。

    他的陣動了!

    黎卿風翻身下牀,火速穿上衣服就跑了出去。李尚協聽到動靜也隨即跟了出去。

    大理寺的牢房外面,幾個守衛驚恐的看着地上那個指響了一聲就碎裂成粉末的鈴鐺。

    黎卿風趕到現場,這是掃了一眼那個粉身碎骨的鈴鐺,隨即就檢查四周,並沒有發現妖氣。

    他心中一動,立刻大聲喊道:“白無!”

    黎卿風沒有猜錯,來的正是白無,只是白無已經不在這裏了。

    白無此時早就從房頂略過,風中只留下他一閃而過的身影。

    他不是沒有發現黎卿風的陣,他根本就不在意,他是追着黎卿雲的氣息來的。

    白無從江南一路趕回來,路上沒有停歇半刻,他先是回了府邸,發現地洞裏的妖丹不見了,府裏到處都是自己的妖氣。

    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,小錦也不見了,黎卿雲平時的衣物也不見了。這些對於他來說算是好消息,至少說明黎卿雲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是有準備的。

    白無順着自己的妖氣和黎卿雲的味道,一路追到皇宮,又追蹤到大理寺大牢,都沒有發現人。

    隨着一路的尋找,白無的心裏越是煩躁。

    地洞裏有很重的黎卿雲的氣息,也不知道他在裏面藏了多久。皇宮那個沒有人住的院子,地面上還有一點黎卿雲的血跡。白無看到的時候,眼睛都快燒紅了。

    還有大理寺的大佬,陰冷潮溼,他的小孩,被關在裏面的時候也不知道怕不怕。

    白無心疼的都快窒息了。

    這個盛陽城都被他快速掠過,到處都沒有黎卿雲的身影。

    他這一路橫衝直撞,不管是闖進了黎卿風的陣,還有其他皇帝請來的那些捉妖高人的各種佈置和陷阱,如果白無願意,甚至可以完全不驚動他們就將盛陽城轉上一圈。

    只不過白無根本無心顧忌這些了,他的心裏只想儘快找到黎卿雲。

    城裏沒有,那就說明黎卿雲出城去了。

    白無也出了城。

    但是黎卿雲可能在城外停留的時間很短暫,並沒有留下太多的氣息和妖氣,白無沒有任何的發現。

    他轉悠了幾個來回,腦海裏都是黎卿雲的身影,還有他之前第一次見到小孩的模樣。

    忽然,他朝城東的方向看了過去。

    十里廟。

    黎卿雲曾經在那裏棲身,他出城後會不會去那裏?

    白無的行動比腦子快,身形瞬間就到了十里廟。

    十里廟比之前更加破敗了,風從牆壁的裂縫裏吹進去,發出呼呼的聲響。白無走進廟裏,巡視了一週,然後走到佛像後面,伸手去摸之前黎卿雲藏過碎銀的地方。

    果然,他摸到了一個布條。

    布條上有用燒黑的木炭寫的字,“江南。”

    白無把布條揣在懷裏,瞬間朝着江南的方向飛奔而去。

    而此時的黎卿雲,和小錦剛剛走進一個村落裏。城裏全都是通緝令,有他的,也有白無的,黎卿雲不敢進城。

    村子裏的人都在忙着農耕,黎卿雲閉着眼,由小錦扶着,靠在一棵大樹下休息。

    黎卿雲的肚子餓得咕咕叫。

    “我去用銀子換點喫的。”小錦說。

    “不。”黎卿雲拉住小錦,“先別用錢,等到必須要用的時候再用。”

    “那現在你喫什麼?”小錦幾天不喫沒有問題,但黎卿雲是肉體凡胎,不喫東西受不住住的。

    黎卿雲想了想,決定重cao舊業。

    “你把我的道袍拿出來。”

    小錦聽話的把包裹打開,拿出道袍遞給黎卿雲。

    黎卿雲換了道袍也不着急去給人算命,只耐心的坐在大樹下。村裏來來去去的人都好奇的看着這兩個村外人。

    等到了晚上,村子裏安靜下來,全村人都睡了,黎卿雲才揉了揉胃部,扶着樹幹站起身,睜開了眼睛。

    他擡起頭看了眼星空,明亮的星星在他眼中留下星雲一樣的美麗倒影。

    黎卿雲眨了眨眼,然後收回了視線,看向了整個村子。

    村子裏整體的氣氛是祥和的,沒有什麼異常。黎卿雲緩緩的在每家每戶前走過。他也不知道自己能發現什麼,但他就是想試一試。

    走了好久,黎卿雲終於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了下來。

    這戶人家的院子,隱隱有些黑氣。

    黎卿雲不知道這是什麼,但是他可以確定,這絕對不是好兆頭。

    “夫人?”小錦小聲叫到。

    “別這麼叫我了。”黎卿雲其實還是很喜歡聽小錦這麼稱呼他,但是不行,這會影響到他算命,“你就叫我道長吧。”

    “道長。”小錦陌生的喊了聲,然後問道:“我們現在要幹什麼,去敲門嗎?”

    黎卿雲搖了搖頭,“大晚上的敲門,你不怕被打出來啊。”

    “那怎麼辦。”小錦不可置信的問:“你該不會是想去偷東西吧?”

    黎卿雲看了小錦一眼,“想什麼呢你?”

    他的眼睛銀光流轉,即使小錦看過很多次,仍舊會在再次看到的時候心驚。

    妖豔,魅惑,不可直視。

    黎卿雲左右看了看,然後找了個平坦的地方,靠着籬笆牆坐了下來。

    他看着東方的天空,直到星星隱去,天際泛起了魚肚白。

    他忍着寒冷與飢餓,終於等到身後院子裏的房門被推開。

    黎卿雲閉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咦?”院子裏出來的人是個年近五十的老伯,發現了坐在外面的黎卿雲,“這位道長,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?”

    黎卿雲搖了搖頭。

    小錦看到他搖頭,立刻急了,不管不顧的說:“老鄉,能不能給點喫的,我家道長一天一夜沒喫飯了。”

    老伯點了點頭,“你們稍等啊,家裏還沒有動火,要不我先給你們口水喝吧。”

    說着,老伯就轉身回去了。

    小錦連忙湊到黎卿雲身邊,“夫人,你怎麼不給他算命。”

    “噓。”黎卿雲閉着眼,頗有經驗的說:“主動給他算命,不一定能賺到錢,還有可能被打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但如果是他們求我算的話,那可就不一樣了。”

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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