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能記得啊，還很清楚…
梁超嘟囔着從醫院裏走出，後腰的傷口已經被重新消毒，縫合，模擬器中顯示身理機能已經恢復到了43%之多。
本來老醫生是要求住院修養幾天的，但他考慮再三，還是婉言拒絕了。
無他，腰子不等人。
萬一在自己住院修養的時候，腰子被那個‘割腎客’組織給賣了，咋整？
而老醫生見梁超態度決絕，也沒難爲他，只是叮囑回去後好好修養，不要幹體力活，並貼心的開了些止疼消炎的強效藥物。
陽光灑肩頭，宛若大怨種…
梁超緊了緊身上的衣服，攔了輛出租車到附近的大型鋼材市場。
從網絡上那句‘塑改鋼，膠改焊，一天三頓小牢飯’就能看的出來，槍械的製造工藝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複雜。
對材料的要求也不高，常規武器用鋼基本都是添加鉬、鉻、硼的高強度碳素鋼，簡單一點就是高強度不鏽鋼…
當然，造這玩意是犯法的。
而梁超也是知道這一點，所以在鋼材市場裏轉了好幾圈，買了口罩和鴨舌帽遮住大半面容纔敢踏進一家老牌五金器材店。
五金店的老闆在後面操控車牀，見有顧客上門，連忙將手裏的活扔給一旁的徒弟，自己則是迎了上去。
“小兄弟需要什麼？我們百年老店，什麼鋼材，什麼構造都有，沒有的咱店裏面有模具，隨時都可以搞出來！”
梁超在貨架上摸摸這個，敲敲那個。
看着泛着銀、灰、黑金屬三色光澤，聽着金屬構造碰撞時發出的清脆聲響，壓抑在心裏鬱氣莫名的舒緩了幾分。
“老闆，有沒有高精度無縫精密管！？”
“有！”
五金店老闆眼睛一亮，連忙說道：“要什麼尺寸，店裏有高精度數控車牀、衝壓機、配套模具應有盡有，絕對能滿足你的需求！”
無縫精密管既然要求高精度了，那必然是定製款，既然是定製的，那必然得用得上車牀，價錢可就不一樣了…
梁超摩挲着貨架上的金屬構造，思量了一會後才隨意的說道：“長度70毫米，內徑7.62毫米，外徑12毫米，順時針螺旋刻三條線，以等邊三角形分佈，從起始到末尾旋轉兩週，這個能做嗎？”
“……”
五金店老闆臉上的笑容一僵，喉結上下滾動，有些訕訕的說道：“能做是能做，但能冒昧的問一下，您定製這個的目的是……”
本來還叫小兄弟，現在話語中卻用上了敬稱，身爲老牌店鋪的老闆，祖傳產業，他自然知道那幾組數據代表什麼…
他不僅知道，小時候還車過！
印象最深的是，這玩意車出來後，當時興高采烈的拿給老父親看，本意是等着被誇獎，結果等到了老父親的幾個大嘴巴子…
因爲……這他媽是槍管！
“也沒什麼~”
梁超還是那副不以爲意的模樣，隨口解釋道：“我有個朋友在部隊要退伍了，而老闆您應該也知道，部隊查這玩意比較嚴，我那朋友想弄個當紀念品都弄不到。
所以就託我問問，能不能在外面定製一個當紀念品。”
“……”
但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，對面這人戴着口罩，鴨舌帽，面容都遮蔽了大半，一看就是有備而來…
這是個狠人…不能得罪…
五金店老闆默默的在心裏爲梁超打上‘狠人’標籤，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，‘恍然大悟’的拍了下腦袋，說道：“哎喲，原來是紀念品，嚇我一跳…”
“嗨呀，老闆你想哪去了。”
梁超笑眯眯的說道：“現在是法治社會，不是紀念品還能當槍管啊？”
“是是是，是這麼個理，是我想岔了。”
五金店老闆也露出一抹賠罪的笑容，應了聲後拉過一張椅子，意示梁超坐下談。
“小兄弟，自我介紹一下，我叫朱建國，你叫我老朱就行，您貴姓？”
“免貴，姓劉…”
梁超沒有和他聊家常的意思，輕咳一聲問道：“您這店裏，能不能車出來？”
朱老闆臉頰兩側的腮肉一抖，面露難色的說道：“小劉兄弟，我們這車肯定是能車出來的，但是這玩意你應該也知道，屬於管制道具，有一定的風險……”
他在‘管制’和‘風險’這兩個詞上咬字重了很多。
梁超坐在椅子上，手指輕輕地敲擊着扶手，問道：“那您的意思是？”
“得加錢！！”
“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。”
朱老闆看着一臉懵逼的梁超，苦笑着說道：“劉小兄弟，也不瞞你說，這要擱兩年前，我是肯定沒膽接你這活的。”
“哦？”
梁超聽到這番說辭也有了些興趣，驚疑一聲後問道：“那這兩年是發生了什麼變故，讓朱老闆敢接這活了呢？”
“也沒什麼變故，算是家醜了…”
朱老闆想了想，語氣中泛着酸澀的解釋道：“家裏有個不成器的兒子，也是被他媽媽慣壞的，平常無惡不作，還喜歡賭。
兩年前我特孃的出去進貨，結果那龜孫子騙了他媽，帶着家裏的錢就出去賭了。
被人扔回來的時候連褲衩子都沒穿，還欠了幾百萬的外賬，他媽被氣的撒手走了。
小崽子被我打個半死，也偷偷摸摸的跑了，因爲我是他老子，所以他人跑了，那些要賬的就天天堵着我要錢。
錢都被敗光了，哪裏錢來還賬的？
要不是有點關係，只怕這店都沒了…
進貨的款還沒還完，還有人天天催賬，我他媽現在連窮都不怕，還怕個籃子！？”
“……”
梁超看着沉浸在酸澀中的朱老闆半晌無言，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，畢竟現在的自己也是被人割了一個腰子的大怨種…
“朱老闆，冒昧的問一句，您這店，一天營業額有多少！？”
“現在行業競爭太激烈，生意也難做。”
朱老闆沒正面回答，只是嘆了口氣掏出煙來，自己叼了一支，又遞一支給梁超。
“我不會抽…”
梁超謝絕他的好意後，也明白了他的意思，於是斟酌着言辭說道：“要不這樣吧，我租用您店裏的設備車點小玩意，一天，兩萬，前提是你店裏的材料供我使用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