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魯斯露出溫和的笑容，像他一直做的那樣：“當然可以。”
隨後，其它的店員和顧客也都過來向布魯斯要簽名。他們弄的聲音很大，即使諾娃無心聽也聽的清晰。
她想，如果是她不經意間偶遇了布魯斯她也會這麼做……前提是她沒套着馬甲，她沒有任務。現在的她完全沒有那種心思。
“布魯斯·韋恩來過我們漢堡店可以當活招牌了呢。”店員們回到自己的位置後感慨，“過段時間不愁生意了。”
另一位店員說道：“說不定我們這幾個人都不夠用。”
這就是布魯斯的吸引力，他是哥譚名人效應的第一——人們總是喜歡追逐他們崇拜的人所使用的一切東西——布魯斯作爲哥譚首富，所使用的東西大多數普通人還是支付不起的。但一個漢堡再貴能貴到哪裏去呢？
她們決定在布魯斯走後將這件事情發到網上，她們和布魯斯合了影——布魯斯說不要太過打擾，他不喜歡被太多人圍觀——等到過會兒去把照片洗出來，好掛在店裏，剩下的掛到自己家裏。
而關鍵的四個人，現在心情各異，但不約而同地震驚。
諾娃沒有想到布魯斯會來到這裏，氣質上實在不搭配。雖然她清楚布魯斯不是拘泥於‘身份’的人，但是首富來街邊漢堡店喫飯怎麼想怎麼奇怪。
是，她清楚這真的只是巧合，但太巧了。哥譚那麼大，怎麼會在同一時間在選擇同一漢堡店喫飯呢？
儘管這裏離韋恩集團旗下的商場算不上遠……但那邊有更近和更符合身份的飯店。哦，顯而易見，這應該是迪克提議的。
只能歸咎於命運了。
傑森在看到布魯斯和迪克時便眉毛一挑，瞬間坐回身體，不用正臉面對他們。
隨便找個漢堡店喫飯都能碰到他們？最近碰見的頻率是不是有些過於高了？之前三個月都不見得能遇見一次，而現在卻一個月能碰見三次。
自從復活歸來，他極少用正常身份與布魯斯用正常身份碰面，上一次還是九個月前，那次還是‘迫不得已’，如果有選擇地餘地他都不會那麼做。
這一回是意外，儘管不像，儘管他們之前去了韋恩旗下的電影院，但布魯斯沒有那麼閒看這些。他們所有人都是因爲臨時起意而做的種種事情，可這些臨時起意湊到一起卻變成了一個讓人無話可說的巧合。
這樣變化起於什麼時間？
傑森這麼問自己。
答案很明顯——獨角獸小姐出現的時間。
自從獨角獸小姐出現後，他三天兩頭就能碰見一次布魯斯。
傑森想起他曾在網絡上看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說法，他當時不以爲然，認爲只是人們隨口胡謅的幻想，但現在覺得也不見得不正確。
畢竟八/九十年前有很多人都不相信有外星人、平行宇宙的存在。現在都不用你再去證明，人直接來到了你面前。
這可比用理論數據證明讓人信服的多——人們總不願相信超出自己常有感知範圍外的東西，除非親眼所見。
……所以因果律這種東西存在不稀奇。
獨角獸小姐是平行宇宙的人，到了其他宇宙總會有些異變。
按照曾經的例子，她不用多長時間也會被排斥走，在此之前這個宇宙再做出什麼類似於‘檢測’的反應就很正常了。
而獨角獸小姐也肯定會給這個宇宙帶來異變，比如提高各種意外發生的頻率。畢竟他們那個宇宙的能量程度一定比現在這個宇宙高，否則難以供養這麼多壽命長還具有強大能力的魔法生物。
傑森給情況找了個合理猜測。
迪克看到傑森時就差沒驚訝地喊出傑森的名字。他要是知道這家店傑森會在他說什麼也不會來……
不不不，他不是討厭傑森，他只是清楚此時此刻的他們並不適合面對在一起，尤其是在有其它人在的情況下。
前幾年傑森在哥譚搞得人心惶惶、道上腥風血雨的時候他不是沒過來，那場面根本就不能用劍拔弩張來形容，若不是最後雙方都有收手，哥譚都能揚了。
他因此深刻見識到傑森對布魯斯是什麼態度。
迪克嘗試勸說，可惜本身他和傑森的關係就不好，而且在這種事情上他更沒有什麼立場去勸說。最終只能任由事情繼續發展，在布魯斯這邊下下功夫。
他一直都贊同布魯斯的理念，但如果他經歷傑森所經歷的那些事情他會變成什麼樣他也不敢肯定。
他話沒有說完，但意思已經表達清楚。
“不用在意。”布魯斯這樣回答，依然沉着冷靜，似乎這樣的夜晚也不會讓他改變情緒。
但迪克聞言無奈地繼續說：“布魯斯，你還是在意。”
布魯斯低頭，沒有再看傑森那一座，好像是在避開什麼，又好像沒有：“不用和還是不一樣。”
迪克決定說些什麼來緩和氣氛，這段時間他總是這麼做：“他白天出來還是在這兒喫飯倒真是難得。”
他們這羣夜景都是典型晝伏夜出的生物。
“旁邊那個女孩就是他的新隊友？”
布魯德海文警局難得放假，哥譚這邊也需要他，他便過來了。而之前他剛剛端掉一個布魯德海文的犯罪團伙，因此沒有注意哥譚這邊的最新動靜。
布魯斯點頭：“是的。”
迪克評價道：“比想象中的小……雖然論年數她可能很大。”
對於魔法生物而言，年齡沒有太大的意義，但對方真的顯得很稚嫩。就像剛剛離開校園這座象牙塔還沒有接受社會毒打的孩子。
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讓他再一次回來。”迪克感嘆起來。
布魯斯微微嘆氣：“總會有的。”
他從來都不表現出什麼，但他仍然希望一切像是從前的樣子，可他非常清楚一切都不可能回到從前。
他與傑森之間的那條溝壑不擴大便是最好的結果。
時間會盡可能地撫平一切傷痛……時間越久，失去意義的事物就越多，無論是痛苦的還是快樂的。
“我不希望是我們都老的時候。”迪克搖搖頭。
這很有可能，如果傑森和布魯斯的關係還是如此恐怕終其一生——在沒有意外的情況下——也難以回韋恩莊園一次。
就像一個陌生人一樣也不能說不好。但所有人的內心深處都不希望如此，可種種的外界因素讓他們不得不如此。
“說不定是今年。”
迪克挑眉：“今年不可能。”
他這是根據實際情況，傑森與布魯斯還在劍拔弩張，幾個月就緩和到不至於見面就嗆嘴或者打起來太難了。
“隨口一說。”布魯斯喝了一些早被端上來的可樂。
等到漢堡也被端上來後二人就停止交流。
但看着布魯斯喫漢堡的動作迪克實在難以控制吐槽的慾望：“布魯斯，我們在喫漢堡而不是牛排，用不着刀叉吧？”
這樣的態度很容易讓人覺得是在裝，可這麼做的人是布魯斯·韋恩便會極大地減少這種感覺，但怪異感仍消之不去。
布魯斯並沒有回答迪克，仍然在專心致志地使用刀叉喫漢堡。神態與禮儀之到位好像這裏是什麼五星級酒店。
迪克再次無奈地聳聳肩，也沒再說什麼。
但傑森與尤妮珂的交流仍在繼續。
“傑森，你還好嗎？”諾娃小心謹慎地問。
現在這個時間點最容易產生變化的就是他——在好感度到了四十後她也自然地改掉稱呼，從陶德到傑森。
“我很好。”傑森如此回答，卻冷冰冰的。
“你的表情表明你不太好。”
“只是一個巧合，當他們是空氣。”
如果是普通人當空氣真的很簡單，但他們是布魯斯和迪克，和傑森的羈絆極深，她都無法忽略何況他了。
最終還是布魯斯和迪克先離開的漢堡店。
迪克在離開前對傑森脣語問了句‘不如來談談？’，而傑森只回答了‘滾’這一個詞。
諾娃見狀在心底慨嘆一聲。
餐桌上的可樂還剩下半杯，剛纔那個氣氛諾娃沒有心情喝，現在勉強又喝了幾口。
“你總要面對他們的。”她繼續當起勸說者角色，“不能總是逃避，逃避不是任何問題的解決方式，它治標不治本”
“我沒有逃避。”傑森的語氣裏帶上不悅。
但是好感度沒有降，證明還可以就着話題繼續說一會兒。
“他們愛你，你也愛他們，這不是很好嗎？”
“……現實要更復雜。”
諾娃拍了拍傑森的肩膀：“在你跟我講述你的故事時我能設想到。”
“你不同意他的做法，他不會打破他的原則，這是你們之間的根本矛盾。根本矛盾難以改變，就像這個社會一樣，除非生產力極大地發展，而那也有可能增加新的根本矛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