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老婆子本來是信心滿滿的過來,在她的想象中,她只要高高在上的坐在那,說出幾句話。

    就能嚇得對方心肝直顫,跪地求饒,小心翼翼的賠着不是。

    然而,她沒想到村長媳婦大刀闊斧的直接揭開了這層遮羞布。

    雙方瞬間都沒了臉面。

    村長媳婦纔不怕,這破官不當就不當了,這麼些年攢下的人脈又不是說斷就斷了。

    趙建設又不是她親兒子。

    要是因爲這個,她後半輩子都要被李老婆子處處掣肘的過日子,那過的還有什麼意思。

    她還想多活兩年。

    有能耐就去告去。

    李老婆子想說點軟和話,挽回下兩家的關係。

    她也不是真的要撕破臉皮。

    可看着對方一副高傲的樣子,心裏就氣。

    這跟她想象的太不一樣了。

    還有,這哪裏把她當成過親家。

    索性也不說軟和話了,得罪了就得罪了,過兩日氣消了,還不是,該是親戚就是親戚。

    又斷不了,怕什麼。

    李老太婆不陰不陽的說道:“得,我算是看明白了,你們喫秤砣鐵了心的不想幫着自家親戚了,我也不在這舍這張老臉了,我......”

    村長媳婦也不給李老婆子說完的機會,語氣僵硬的說道:“慢走,不送。”

    李老婆子氣的直喘粗氣,摔門而去。

    人走了,村長媳婦身子一軟,靠在牆上,也氣的不輕。

    當初就不該慣着兒子,瞧他找的,找回來個什麼人家。

    越想越氣,對着剛出來的村長說道:“你們老趙家的兒子沒一個聰明的,瞧一個個蠢得。”

    村長縮了縮脖子,這你說說......

    一大早上的招誰惹誰了,夾板氣受的太莫名其妙了。

    村長一直等到自家媳婦臉色緩了過來,才擔憂的說道:“這老婆子不會鬧出什麼事吧。”

    村長媳婦沉默了片刻,說道:“讓她鬧,我看她能鬧出來個什麼,這事你別管。”

    按着村長媳婦的想法,就算趙建設這事捅到了公社,那也要下來人察訪明白,才能定罪。

    昨日她們跟李向晚喫飯,看上去,那丫頭是不想計較了。

    這事不一定能告出個什麼來。

    不過村長媳婦心裏也犯嘀咕,什麼事都有個萬一,於對自家老頭說道:“你也有個心理準備。”

    村長剛放下的心又......

    這會恨不得把那不爭氣的侄子塞回孃胎裏。

    老兩口就在家中等着事情的發展,會到怎樣的地步。

    不想等來了前任大隊長,王天祥登門拜訪。

    看這人登門進來,村長心裏就開始犯嘀咕,這會來,怎麼看都是來鬧事的......

    於是,警惕的問道:“你來幹啥?”

    王天祥反而樂呵呵的,不拿自己當外人,不等人招呼,自己坐了下來。

    說道:“這當了大隊長,還擺上官譜了,我一個平頭老百姓就不能來你家,找老哥哥你聊天了唄。”

    村長嚥了咽口水,伸出手指頭數了數,說道:“我就說了五個字,你看你,上綱上線的。”

    王天祥嘿了一聲,對着村長媳婦說道:“老嫂子,我這來一次,咋連個熱水都不給我倒呢。”

    村長媳婦也沒掃了他面子,相反,笑呵呵的說道:“你這剛坐下多會,就倒打一耙起來了,我這正準備給你倒水呢,行,你們聊着。”

    說完,就去倒水去了。

    村長看着王天祥,等他說話。

    王天祥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說道:“我今個想着,去李會計那敘敘舊,你猜怎麼着。”

    村長想說他哪裏知道,他關注點可不在這。

    而是好奇的問道:“你去找李會計有啥事呀?”

    王天祥停頓了一下,自打公社那邊掛了名,他這邊認識的人脈就有些不夠看了。

    不僅不夠看,還都挺嫌棄他,他登門,不是說有事,就是推脫。

    反正一個個的十分靠不住。

    爲了兒子,大隊長想把公社這邊走通了,只要能恢復原職,不,哪怕當個無關緊要的小官,他兒子也不至於在被他連累。

    所以在沒人可求的情況下,王天祥把主意打到了李會計身上。

    當了這麼多年的會計,這鎮上說沒有人,那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大隊長去找李會計的時候,正好看到了李老婆子先她一步進了屋。

    心裏納悶,這老婆子去李會計家幹嘛。

    於是走進院,趴着門口聽牆角。

    李會計家客廳正對大門,幾個人說的話,他是聽了個徹底。

    那邊在策劃着小陰謀,他不方便進去,但是可以來村長這嘲諷一波。

    也不回答村長的問題,而是看好戲的說道:“沒啥事,不過你那親家母可真不是一般人,你這是怎麼得罪人家了,人家這麼恨你們家。”

    村長......

    村長媳婦端了一杯開水放到了王天祥跟前,遲疑的問道:“王老弟可是聽到什麼了?”

    王天祥看看村長媳婦,心裏有點感慨,這老傢伙命挺好,找的婆娘可比自家的聰明多了。

    “裏面說話也沒避人,我站在院裏都聽的清亮的,你那親家母給李會計說建設當初摸李向晚那事呢。

    我這就多聽了一會,好傢伙,這一聽,還聽出了另一件事。

    我說當初你那親家母怎麼那麼跳,原來是和李會計合計好了的,算計着把你拉下臺。

    人家李會計給許諾了,養豬、記分員,隨她們家挑。

    老嫂嫂,你們家可真是結了一門好親家。”大隊長臉都快笑開了花。

    這老趙家下一代可有得熱鬧看了。

    一想到村長倒黴,他心裏就開心的不行,看他前兩天那嘚瑟的樣子。

    王天祥欣賞着村長陰晴不定的臉,多日憋在胸口中的那口鬱氣終於吐了出來。

    哼,他的笑話是那好看的。

    村長看他這幸災樂禍,笑的都快找不到北了的表情就氣。

    冷哼哼的說道:“你有啥可笑的,這事最後倒黴的是誰,你心裏沒個數。”

    這腦子......

    他這麼一說完,王天祥的表情一下子裂開了。

    心裏頓時開罵,他怎麼沒想到這點。

    要不是老李婆子這麼跳,那天誰會想到是漏了考題。

    沒準大夥只是認爲,是王姓的後生自己合夥作弊呢。

    原本幸災樂禍的神色,一下子就沒了,甚至有點難受。

    村長心裏暗搓搓的想着,跟他鬥,哼。

    “老弟,你這麼一說,我倒是好奇,這李會計當初算計我們家,有沒有,也用別的方法算計你們家呢?”村長媳婦適時的扔出了一個雷過去。

    王天祥頓時覺得腦子嗡嗡的。

    一時有些無言以對。

    他高興個什麼勁呢...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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