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竟房子也不是說有人賣就有人賣的。
這事也就這麼擱置了。
林玉竹讓林立楊沒事多去陳大爺那轉悠轉悠。
盯一下房屋清空的進度。
陳大爺對門那位乾巴瘦的老頭姓趙。
一來二去，林立楊就喊他趙大爺了。
趙大爺是個心思很活絡的，每次在街口看到林立楊，都招呼進屋喝碗水。
一個有心打探，一個有心招待，倒是方便林立楊了。
趙大爺天天在那訴苦，這房子裏租戶都是以前家裏的學徒，大家關係處的好，動亂那兩年，這些人都是表面喊打喊殺，背地裏，竟照顧他們一家了。
如今說攆就攆，太不人道。
林立楊憨厚老實地笑了笑，無奈道：“這個我也做不了主。”
趙大爺悠悠地長嘆一口氣。
一星期後，拉着林立楊說屋子清空了，還特意帶人進院瞧瞧。
林立楊進去一看，果然整個宅子搬得什麼都不剩。
清空的那叫一個，徹底。
看完房子，林立楊點了點頭，說道：“趙大爺，回去我就給我姐說下。
明天給您信。”
趙大爺立馬笑呵呵地點頭，送人出去後，就找陳大爺嘚瑟去了。
於此同時，陳大爺家還剩下兩戶，正是吹鬍子瞪眼，劍拔弩張的時候。
“陳老頭，要我說，你別費勁了，我這房子都清出來了。
明天咱就過手續了。”
陳大爺面上一沉，當即轉身回屋，不想看老趙頭那副尖嘴猴腮小人得志的嘴臉。
趙大爺一樂呵，哼着小曲、揹着小手，悠哉悠哉的回了。
等林玉竹這邊得知趙大爺把房子清空後，問道：“陳大爺家怎麼樣？”
林立楊搖搖頭，說道：“沒清空，好像還有兩家呢。”
林玉竹眉頭微蹙，嘴裏唸叨着：“不應該啊。”
這兩老頭，明顯陳大爺比趙大爺的戰鬥力更強一些。
百思不得其解，林玉竹轉了個念頭，說道：“這樣，你給趙大爺說，我突然有急事，去外地了。
回來後就跟他過手續。”
若是房子，林玉竹還怕被人搶，可店鋪，可以穩一穩。
林立楊點點頭，他姐說怎麼辦，就怎麼辦。
“回頭，你看看能不能打聽到，趙大爺是怎麼打發的這些租戶。”林玉竹又補充道。
李向晚把手中軟尺往脖子上一搭，說道：“怎麼，怕他用了什麼非人道主義手段？”
林玉竹愣了一下，點了點頭，又搖了搖頭，說道：“本來以爲怎麼也要十天半月，這麼快清空租戶，總覺得不大對。
小心謹慎一些吧。”
林立楊一聽這話，把這事更加放在了心上。
等第二天林立楊來的時候，陳大爺眼睛尖，看到人，把人給攔了下來，語氣生硬中又帶着點和氣，“小夥子，你姐要跟趙老頭過手續去了？”
林立楊搖了搖頭，說道：“沒，我姐有急事，要等幾天後再說呢。”
林立楊和林玉竹樣貌相似，都屬於那類看上去就很乖的人。
不熟的人，很容易輕信他們的話。
並下定決心，這兩天一定要把人給清出去。
事情不到最後一刻，誰能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。
林立楊與趙大爺說完同樣的話後，表情有點發呆。
林立楊撓撓頭，乾笑。
趙大爺點點頭，一臉神有所思的模樣，把人送出了院。
等林立楊都騎上車子了，趙大爺又想起來什麼，問道：“小夥子，你姐是誠心想買房子的吧。”
林立楊想了一下自家姐姐後面交待的話，誠懇地說道：“趙大爺，你也知道四萬不是小數目，錢都在我爸媽那呢，我姐辦完事，順便回老家取錢。
拿回來錢，咱們就過戶，你放心吧。”
趙大爺點頭敷衍地笑了笑，心裏卻不大放心，沒看對面老陳頭正吆五喝六的攆人呢嗎。
之後，林立楊在衚衕裏邊收破爛邊打聽。
順着線索摸瓜的把事情給摸出個大概來。
天氣漸熱，騎着一車的廢品回來時，林立楊熱的滿身是汗。
進屋喝了兩杯水，就去學校找林玉竹了。
在女生宿舍樓底下，正好碰到了施招娣，林立楊不大好意思的攔住人，問道：“同志你好，能幫我喊一下203的林玉竹嗎。”
施招娣看着與林玉竹長相相似的林立楊，猜測出了其身份，臉紅紅地點了點頭，就跑了。
林立楊：......
這姑娘剛纔是點頭了吧？
是不是會幫他喊人？
在下面心焦的等了一會，看到林玉竹輕快地跑出來，心裏鬆了口氣。
林玉竹看着自家弟弟滿頭大汗的樣子，忙拉着人去了陰涼點的地方，問道：“什麼事？”
“趙大爺那我打探出來了，他買了一套房，帶着他們家租戶上門把原租戶給攆了出去。
所以才這麼快。”
林玉竹腦袋一歪，這趙大爺竟然還有錢買房？
“怎麼了？”林立楊看着自家姐姐的表情，好奇地問道。
“嗯.....
先拖兩日，等陳大爺收拾完房子，再說。
這兩日你多盯着點那邊就是了。”林玉竹沒與弟弟多做解釋。
回了宿舍，就把李向晚給叫了出來，二人分析一波這件事。
李向晚也好奇，“趙大爺既然有錢，還賣房子做什麼。”好好的一個祖宅就這麼賣了。
林玉竹靠着走廊窗臺，揉搓手指，低聲說道：“也不一定是手裏有錢賣房。”
李向晚眉頭一挑。
“可能是這樣子，比如說我是趙大爺，立楊是我，而你是賣給趙大爺的房主。
我從你這買了房，但我要求晚兩日付清房款，你先讓我搬進去，這裏面再許諾一點好處。
這樣，我帶着人把房子清理，轉手就賣給立楊。
一來一回，我還了房款，手裏還有錢。”林玉竹細細道來。
李向晚眼睛一亮，說道：“那趙大爺挺有頭腦。”
林玉竹點點頭，說道：“說不準，轉手又可以買一套房。
這一套換兩套，何樂而不爲。”
兩人相視一眼，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