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性今日豔陽高照,暖陽在寒冬中擁抱着大地,溫養着人們被戰亂心驚的傷口,想到蘇子行到現在未曾散心遊玩過,楊予決定帶他附近轉轉,以聊這幾日未陪伴的慰藉。
街道上叫賣聲此起彼伏,燕王爺威名在外,百姓因他心安,然而隨着軍隊即將北上,人們又被打仗搞得人心渙散,矛盾之下,熱鬧不如往昔。
買了串糖葫蘆給蘇子行和女主,沒錯,司徒雪也一同出門了,三人喫得還算自在。
停在書攤面前,她抱着蘇子行問道,“娘給你買本玩書閒時教你可好?”
蘇執有給蘇子行啓蒙過,小孩聰慧,當用心培養,一定要摘掉原書中小反派這一污名。
“夫人,姑娘儘管瞧瞧,這是啓蒙入門書籍,這是窮書生和富小姐的愛情故事,這是琴瑟和諧夫妻相處之道,這是工藝雜書,應有盡有,今日還大促銷,買五送三。”
“……”
“娘,那小行想要這本,之前爹爹沒教完。”楊予說着蘇子行的手看去,《千字文》赫然撞入眼中。
“好,依你。”
楊予也給女主幾個銅板買了一本,走了幾段路,來到了菜市場,還未進去,就被一勒馬聲嚇得差點撞着。
女主就沒那麼及時了,她轉身,看到近在遲尺發狂的棕馬,大驚失色,驚得僵在原地未挪半分。
楊予抱着蘇子行,還沒恍過神,眼睜睜阻止不及。千鈞一髮之際,一個身影掠過,幫司徒雪躲過一劫。
“可有事?”
司徒雪搖搖頭,還沒從驚嚇中恢復過來,楊予在旁觀察來人,高大含肅殺之氣,身着盔甲,約而立之年,她用手輕拍蘇子行後背,拉過女主問道。
“李姑娘,你沒事吧?”
“沒事。”
女主終於回魂,隨即面色一整,此時棕馬已被一槍矛擊斃,她上前圍着棕馬觀察片刻,突然停在馬蹄上。
楊予也意識到了不對勁,她抱緊蘇子行,跟着女主身後。
周邊一片嘈雜,衆人議論紛紛,司徒雪對着剛剛救她的男子一臉肅容,小聲說道,“這匹馬被動手腳了。”
“誰人不知道燕家軍在平和縣,在我眼皮底下如此妄爲,看來是仗着他的允許。”
結合話中內容,楊予便猜出了男子身份,猜測女主與燕王已經相認。
在原劇情,女主可是被救到林府當了丫鬟,以致於和駐紮的燕王擦肩而過,看着已脫離十萬八千里的原書走向,無意捲入皇家奪權之爭的她假裝聽不懂。
“蘇夫人,您和小行可有大礙?”女主回頭看到三步遠的楊予,得知無事後,轉而故意揚聲道,“在燕王腳下,當街縱馬,將王法置於何地?!一定要糾出棕馬的歹人!這次若非燕家軍及時解困,小女子就身首異處了,可若下次還有如此行爲,也不知道是否能像這次一樣幸運?!”
女主繼續拿起手帕佯裝拭淚,啓脣,“說到底還是京師那位的不作爲,讓我們百姓暴露於危險之下,他在鶯歌燕舞,何想過百姓感受?!這種顛沛流離,提心吊膽的日子,當真受夠了!”
將被陷害轉移到輿論壓制,降低當今聖上的民心度,真不愧是女主。
“沒錯!一定要抓出縱馬的歹人!”
“這狗皇帝繼續如此,大辛朝必定葬送在他的手上!”
“憑什麼我們做牛做馬,還要受此等委屈?我那位兵役未回,都怪這該死的戰役,拆散了我們一家!”
“若燕王爺在位,我大辛朝必定能大獲全勝,國泰民安!”
“……”
菜市場瞬間一片躁動,民心不滿,趁亂司徒雪拉起楊予轉身離開。
時間倒流到五日前。
“站住!這是是紮營點,裏面的人正在訓練,刀光劍影!你一個姑娘家,還不速速離開!”
“小將軍,可否幫小女子與燕王爺代傳一下,說北邊友人來訪。”
值班的小將遲疑了一下,卻沒有攆人,軍規令,不可以勢欺人。
“小將軍,小女子有十萬火急之事,決不敢說謊,這是一些心意……”說着司徒雪將銀兩塞了過去,卻被推回。
“停!我姑且代你傳達,至於我家王爺見或不見,可就不是我能決定得了了,這東西你拿回去。”軍規令,不可強拿百姓錢財。
被領了進去後,看到燕王爺,司徒雪猛地一跪,嚇得燕王立刻起身,走到她面前。
“阿珩妹妹?幼時曾見你一面,你這木簪還是當時我贈與你的,沒想到如今長這麼大了,司徒一族現在可還好?”
燕王看到木簪,又觀察到其眼角淚痣,認出了司徒雪的身份,當時皇后在將司徒雪移出宮時,燕王也在旁,將這一切盡數收攬於眼裏。
可惜,後來卻沒有阻止皇后,那一年,他十七歲。
“不好,一點都不好!司徒家已經被滅族了!”司徒雪一直搖頭,梨花帶淚,泣不成聲。
“怎麼會,我明明前不久還收到信了,外公還跟我說期待我去看他呢?!”
燕王差點沒站穩,其親母爲辛者庫出身,身份卑賤,在臨產時被人用枕頭捂死,本想一同掐死燕王,不料被人撞見。
燕王雖被留下,但因爲營養不良沒有一人收養,幸得當時的皇后仁善,將他與太子一併撫養在身下。
所以,司徒家對他而言,也是他的外公家。
乍一聽司徒雪帶來的噩耗,頓時讓他難以接受。
“七哥哥,當今那位已經魔障,寧可割地賠款,也要滅了司徒家,將你喪命於北境之中!”
說完司徒雪將南下過程娓娓道來,不曾落下一絲細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