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楊予怔忡在地，手無意識地撫上胸口。
爲什麼突然心裏卻這麼難受呢？
似有萬蟻啃蝕，傷口不深，卻密密麻麻的疼。
想到蘇執病症未好，她忍不住，跟了過去。
三人圍在飯桌上，不發一語，氣氛寂得可怕。
冷戰時，兩人幾乎不在一起喫，如今再次同桌，卻相顧無言，蘇子行不敢冒然開口，怕氣氛更糟，看看蘇執，又看看楊予，委屈地自顧自扒飯。
楊予夾了塊排骨在蘇子行碗中，柔聲勸慰，“不能挑食，肉菜也要喫。”
接着筷子方向一轉，又夾了一塊，試探地放至蘇執碗中。
蘇子行瞪大雙眼，看着不苟言笑，一臉嚴肅的爹爹，不明白出了什麼事。
蘇執進食的動作一滯，立刻恢復如初，他夾起青菜，在楊予撲閃期待的目光中放到自己碗裏，就着米飯，咀嚼嚥下。
那塊排骨，被扒在一旁，沒有扔，也沒有喫。
楊予眼瞼一拉，沮喪地收回視線，雲棲連忙示意蘇嬤嬤，將蘇子行喂完，悄然退下，給兩人留下獨立的空間。
楊予又試探着夾了一顆青菜，剛想故技重施，蘇執卻別過碗，冷聲說道。
“你究竟想如何？”
楊予沒想到，對方連夫人一詞都不願稱，她心中澀味雜糅，許久纔開口，“我只是看你臉色不好，怕你這幾日營養沒跟上。”
蘇執見到人一臉愁眉黯淡，喉嚨有些癢，可仍坐在不動，語調平平，“不必了。”
不夠。
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。
楊予聽聞蘇執冷漠的回答，莫名涌上一股哭意，她勉強一笑，沒有出聲，怕一開口就心理防線崩潰。
可見人要走，想到賜婚一事，忍不住開口喊道，“站住！”
蘇執的背影頓住，卻沒有轉身。
楊予眼眶凝淚，一顆一顆地滾落下來，她無聲地用袖子擦拭，極力平緩着心情。
終於，她故作淡漠，“你是不是要休妻？”
蘇執背對着她，聽到楊予話中質問，以爲是她所想，指尖掐掌，緊緊攥着，語氣極力保持平緩。
“如果這是你所願……”
他也不同意。
死也不會。
話未說完，就聽到有東西倒地的聲音，他急忙轉過身，只見楊予雙目無神地盯着前方，地上，是不小心碰到的碗筷。
他着急上前，對方卻拂開他伸過來的手，此時淚水已經風乾，卻仍舊再次打溼了臉頰，她不在意地抹開，慘然一笑道。
“我沒聽明白，你再說一遍。”
蘇執看得心疼萬分，繳械投降，“不說了，都是我的錯，我只是想讓你在乎我，哪怕承認一點點。”
“不，不是你的錯，是我的錯。”
可蘇執看到她無神的反應，緊張地上前不顧楊予的掙扎，擁人入懷。
“是我錯了……”
楊予聽到熟悉的溫柔的語氣，終於崩潰，淚水決堤般不止，她抽咽着說道。
楊予埋在蘇執懷裏，潤溼了衣衫，她繼續上氣不接下氣，“是！我一躍而下，讓你擔心了……因爲我害怕……”
害怕失去。
害怕任務完成。
又害怕任務完不成。
可她皆嚥了回去，蘇執此時十分後悔自己的行爲，這幾日他看似不在意，實則借書房工作來麻痹着自己。
每當夜裏，他悄然進入房間，盯着人日漸消瘦的臉龐，卻賭氣般想要尋求一個答案。
聽到賜婚一詞，他知道楊予聽到了流言，以爲楊予害怕納妾一事，抱着人，揉着散亂的青絲，拍了拍肩，心中對莊鳳琴的感官已降至最低點。
他不住地口中寬慰，“別怕，賜婚是假的，莊府提之前，爲夫已跟聖上說過，此生不再納一妻妾。”
平妻也不行。
楊予哽咽擡首，不停地抽泣，“真……真的嗎？”
蘇執輕柔地用指腹拭去對方的淚，溫柔再次現於臉上，點點頭，“真的，就算你剛剛同意休妻，我也不準。”
楊予鬧了個烏龍，回想自己剛剛撒潑的一幕，臉羞得通紅。
蘇執已許久沒有見到楊予熟悉的親近的神情，心念一動，乾脆抱起楊予，跨過摔碎的碗筷，往內室大步走去。
暗中觀察的雲棲幾人聽到碗筷倒地的聲音，以爲兩人發生了爭吵，此刻看到雙目哭得腫紅的楊予被抱了出來，和雲以對視地笑了。
回到內室，楊予欲掙脫懷抱，卻見蘇執放下她，迅速脫下衣衫，兩人轉眼就躺在了牀上。
她正想悄悄喚雲棲端盆溫水過來消腫，蘇執卻雙腿夾住她，語氣倦怠。
“夫人陪我睡一會。”
楊予聞言轉過頭，看到蘇執眼眶下一層明顯的青色，想到剛剛走廊裏看到的神色不好，心疼地回抱了過去。
“睡吧。”
兩人許久沒有睡在一起，很快，蘇執心中得到了滿足，眼迅速闔上。
不久，房間裏就想起了輕微的呼聲。
系統空間，洋芋看着任務進度的上升，終於吐了口氣，冷戰期間，統也不好過啊。
早上，楊予先睜開了眼，這次身側終於傳來了溫熱的體溫，她盯視着對方良久，不自覺地伸出手，撫上對方棱角分明的側臉。
剛一圈，就被抓包，蘇執不知何時已經醒來，他睜開雙眸，寵溺一笑，喟嘆出聲。
“許久沒睡飽了，果然夫人的香，才最催眠。”
楊予見人醒來，剛想直接下牀，腿卻被緊緊夾住，還未問出口，身下就感受到一物在慢慢復甦。
“！”
楊予臉色一赤，半天說不出話，蘇執見到她可人的模樣，葷話張口就來。
“我只爲夫人有感……”
最後一字，被吞沒在楊予的手掌中，蘇執睜着雙眼，無聲詢問着，楊予被看得心跳失率，別過臉，磕磕絆絆道。
“不……不要說。”
下一秒，卻被手心觸感一驚，鬆開了捂住的手。
“好，不說，只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