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幾天,司珩告訴她,此事匪患搶劫一事疑點重重,讓他們這些時日暫且不要出門。
過了七日,朝廷上北境的消息還未傳來,南蠻又出事情。
“南蠻首領更替後,集結大軍在南邊犯境,聖上,現在南北來襲,還需早下決定,重挫銳氣啊!”
“臣不苟同,此次南北同時犯境,疑點重重,不可輕易派兵,若造成內輕外重,防線一旦失當,後果無窮。”
這次朝廷上並未立刻做出派兵鎮壓的決定,甚至議論紛紛,爭論不休,竟還有人想到常鈺。
“聖上,令貴妃身爲南蠻公主,不如令人前去……”和親。
以和爲主的黨派大臣說到一半,在司瑾銳利狠戾的目光中漸漸消音,不再言語。
原因就在於南蠻現任首領,是司瑾的情敵,令貴妃的青梅竹馬,而司瑾寵令貴妃乃是衆人皆知,又如何肯。
但此話一出,莊宇卻突然沉聲附和地站了出來。
“老臣附議,南北皆亂,萬不可把京師兵力全部派出,聖上,一和一戰,最爲穩妥。且令貴妃身爲南蠻公主,身份尊享,南蠻將士受其父統治恩德之深,莫不觸動,若那賊人野心不改,臣願出師南征!”
莊宇身爲老臣將領,分量十足,其娓娓道來,也算有幾分道理,其他人紛紛側目,持着笏板附議,可司瑾卻面容不顯,反應沉默。
“朕再想想吧。”
莊宇看着面前糾結的司瑾,不禁提醒道。
“還請聖上早下抉擇,南境將士等不了這麼久,我朝江山,也等不了太久。”
司瑾一臉疲憊地點了點頭,無奈揮手,衆人下朝而去。
熙和宮裏。
令貴妃聽到宮婢的稟告,對於司瑾的到來有些興致淡淡。
可司瑾今日沒有動怒,他揮退衆人,看着眼前面容姣好,依舊豔麗的女子,沒有隱瞞,將南蠻侵擾一事皆說出口。
“你可知道,現在南蠻的首領是誰?”
說到自己歸地,常鈺不由得擡首,直接就印入了對方充滿疲憊又糾結的目光中,看得她一陣心悸。
“是誰?”
她聽到自己下意識地問出來。
“是他,烏僖。”
她愕然不已,坐在躺椅上的動作猛地乍起,神色慌張,“那我阿兄呢?”
可司瑾搖搖頭,“不知。”
南蠻只是一個南下小國,近來事情頻生,這些時間就政權更迭,他怎麼會知道內情。
常鈺有些茫然無措,一直輕喃,“我阿兄呢……”
司瑾有些不想開口了,他暗恨這種手中無力的感覺,許久艱難道,“你想不想回南蠻?”
常鈺不理解爲什麼司瑾問這句話,卻眼前一亮,“可以嗎?”
司瑾點頭,“以南蠻公主身份回去,說服烏僖停兵。”
“停兵?”
常鈺反應過來,看向面前的男人,喃喃,原來不是怕她擔憂至極回去探親,而是爲了止戰去當人質?!
她慘然一笑,沒有辯駁質問,迎着對方不捨又殘忍的眼神,說了兩字。
“我去。”
距離常鈺南去已有四五日,楊予在蘇府聽到消息,有些不可置信。
司瑾竟然讓一女流獨自前往南蠻止戰?
她有些唏噓,心中迷惘,爲何南北齊發,而圖騰一事又遲遲未揪出幕後真兇,她總覺得這一切巧合得出奇。
常鈺南行,只能幾輛帶着皇家標誌的馬車和隨使一行人。
俗話言,兩方交戰,不斬來使。
使臣在其待着數日,突然急信飛書,烏僖惱羞成怒,囚禁了常鈺。
司瑾震怒,朝廷上氣氛凝滯了片刻,無端的慌張產生在衆人心中。
“這……聖上,目前只有出兵了。”
只是政權初立不久,看似朝廷一派祥和,內裏爭鬥不斷,倉廩不實,春種未得收穫,國庫之前肖舉一案的銀兩更是沒有追回。
種種弊象,可一旦城被攻破,其他族系,必見縫插針,國破山河在,物是人非,他們這些前朝舊臣還能存活?
莊宇主動地自告奮勇,“臣願領兵出征。”
可司瑾卻目光如炬,薄脣微吐,森森然,仿若咬牙切齒,恨不得啖其肉。
“朕親征。”
“聖上不可!”
大臣紛紛喫驚,這才意識到司瑾的戰神之名,其當時的封地,離南蠻很近。
錢緒首先着急出口,其兒子北征未定,若是司瑾聖體欠安,他這打的算盤豈不是落空。
“國不可一日無君,對方囚禁令貴妃,說明對她乃至於聖上心有怨懟,若是親征,怕是中了對方埋伏,倘若一旦失利,對士氣……”
“閉嘴!”
司瑾阻斷對方憂慮,“你是質疑朕當年戰神封號不成?朕的女人被囚,自然由朕親自去,至於當政,莊宇聽旨!”
“臣聽旨。”
司瑾見對方剛正不阿的臉龐,粗眉濃墨,鬍鬚已蓄了許多,其一直是保皇派系,他閉上眼,再次睜開,眼底一片堅決。
“暫且封你爲攝政大將軍,代行攝政,若有威脅江山社稷者,嚴懲關入大理寺,若變本加厲者,朕準你先斬後奏。”
這個決定非常冒險,一個人的人品很重要。可派常鈺南行已是他最後悔的決定,若繼續視若無睹,他感覺他會後悔。
“臣領旨。”
司瑾與莊宇在書房細細規劃細聊了一下午,待隔日他親穿盔甲,帶着軍隊浩浩蕩蕩出發。
而他日思夜想的人,此時的處境沒有那麼糟糕,甚至對好喫好喝地招待着。
“夫人,您的心情有些低落?”
常鈺聞言望向窗外,她被限制在行宮內,烏僖沒有虐待她,卻也不許她離開半步。
她自認爲愧對於他,可對方的請求,卻是讓她難以接受。
“喜服對聯已備好,三日後,您可不能再擺着這臉,大首領說了,只要您答應,他立刻止戰。”
常鈺臉上淡淡,“止戰?我要的是什麼,他知道,你讓他來見我。”
可對方明顯沒有資格,勸說的丫鬟有些心虛,低垂着頭,不再言語。
常鈺心中鬱郁,也不再說話。
終於晚上,烏僖過來了,他一身南蠻首領服飾,髨發左衽,棱角分明的臉上帶着幾分陰鷙暴戾,看起來兇而暗。
“你怎樣才能告訴我,我阿兄究竟發生了什麼?”
“我不是跟你說了,他暴疾身亡。”
“這根本不是理由,他的身子一向很好,烏僖,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,你告訴我實情,好嗎?”